第五章14(2 / 2)

  暗暗看过来一眼,发现李清赏果然是气鼓鼓样子,柴睢勾勾嘴角,用软糯的声音继续道:“是我又驳了内阁票拟,坚持主犯斩立决,一应从犯黥流,当地官员记渎职,同时追责罢免那家学庠的山长等全部主事。”

  时任内阁首辅的赵长源、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谢重佛,以及武英殿大学士天子太傅郁孤城不参与票拟,其他阁臣三度议后不同意柴睢此朱批,认为皇帝在律法之上判罚太重,应该给那些犯错百姓改过自新的机会。

  主从犯们都是拖家带口的普通老百姓,若因此伏罪,则必会毁掉许多个家庭,比起女夫子个人的不幸遭遇,朝臣们选择牺牲少数利益以保护多数利益,以显得他们多么以德服人。

  “啊,”李清赏情绪丰富,被柴睢的话语牵动,秀眉轻拧满脸为难:“这该怎么办?”

  和李清赏聊天还真不让话掉地上,柴睢语气轻快道:“彼时争论僵持不下,我便出宫散心,在个食摊子上喝丸子汤时觉得味道不错,要把时文华殿大学士待字闺中的小女儿,赐婚给摊主。”

  听到这里,李清赏心说果然,这不讲理做法乍一看的确是只有昏君才干得出来。

  而当是时,文华殿大学士闻讯后连滚带爬跑到皇帝面前,跪地上咚咚咚磕头求饶,炫然欲泣:“这桩婚事不合适,请您收回成命呐,老臣求求您!”

  柴睢当着闻讯而来的内阁众臣面问他:“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不合适?摊主虽五大三粗相貌丑陋,但他已到年纪娶妻,不娶妻则无法生子,不生子便会绝后,比起婚事合不合适,想来绝后事要更大些,爱卿你总不忍心看着人家绝后罢?”

  文华殿大学士磕头磕得一脑门血,涕泪横流:“公家,事情它不是这样说的啊,不是这样说!”

  柴睢坚持己见吓唬他:“可以这样说。”

  所谓刀子不捅到谁身上谁不知疼,柴睢此意为何内阁和诸朝臣心里明镜一样,最后,女夫子被抢案以柴睢朱批所示迅速结案,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并成榜文遍发县乡,父母官广而告民,大周至今未再出过类似抢女成婚事。

  听到结局如此得来,李清赏长长松口气,心说能打败混蛋的只有更混蛋,嘴上对贵主一通夸赞:“犯了错就要为之承担责任,律法面前没有不责众之说,律法更不是不论对错而牺牲少数人利益保全多数人利益,您果然英明神武。”

  柴睢从小到大没少听别人溜须拍马吹捧,面不改色道:“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不要害怕。”

  “可要是事情真发生了呢?”李清赏微仰起脸看过来,明亮的眼睛看着柴睢,问:“届时我该怎么办?”

  你告诉我要远离危险,却没告诉我危险来了该如何自保。

  同样的问题,咸亨五年女夫子案解决后,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谢重佛也是如此问自家宝贝小皇帝:“若是不慎遭遇被抢等情况,受害之人该如何自保?”

  解决问题不该只是事后,更应该是事前,最不济是事中,无论是事前还是事中,二者所面临境况都比事后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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