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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霂燃眉心微蹙,却没打算回应对方。

门外副将的脸色阴沉下来,“舟三!你在还狂什么?!”他面皮微抽,眼底闪烁着兴奋又恶毒的光芒。

舟霂燃仍旧没回话,对方到现在都没道明来意为何。

“桀桀桀……也是!落水狗怎么会说话呢……是你让舟勉变得那么狼狈,他可是你的生父!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副将突然怒吼出声,他的身体猛地撞在门板上,门板发出难听的吱嘎声,茅草屋跟着晃了下,仿佛下一秒就会塌掉。

舟霂燃不解地微微歪头,心说:这是舟勉的头号粉丝?不对啊,既然是粉丝,不应该对舟勉用尊称吗?

副将终于忍无可忍地拉开茅草屋的房门,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在演武场,自然没人留意刚刚还被送过午饭的舟霂燃。他冲进茅草屋将舟三从地上拽起来,再一把推到茅草屋的梁柱上。

加上杨泽铠甲撞出的淤青,舟霂燃的后背火辣辣的痛,他蹙起眉心,任其推搡,他很想知道这位对他从始至终厌恶的副将到底和前威震王舟勉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出头。

舟霂燃完全可以挣脱开副将,不管怎么想对方都是因为感情问题才会这般发疯,但刚刚他有说过让舟勉变得如此狼狈,难道他见过舟勉?

“狗皇帝,他根本什么都不懂!舟勉他做出这么多功绩,他的祖祖辈辈都为江山挥洒热血,凭什么狗皇帝一句话他就要被关进大理寺?!为什么是你成为下一任威震王?一定是你在背后搞鬼的,对不对!”副将的双手扣住舟霂燃脖颈,他的双手用力收缩,却忽略了下面抬起的膝盖。

舟霂燃的膝盖猛地抬起,狠狠撞在副将的小兄弟上面,副将当即松开他的脖颈,接着歪倒在茅草屋里。

他不解地蹲下身,迟疑半晌才发问:“你是前威震王的谁?你有什么资格为他发声?你又知道他多少?我问你,他现在在哪?”

副将翕动鼻子,一脸悲痛欲绝地用拳头捶打地面,“他是威震王,他才是威震王!狗皇帝!贼老天!”

“舟勉他在哪?”舟霂燃沉声又问。

“他才是威震王!”舟勉抻长脖子怒吼。

舟霂燃嗤笑一声,“勾结西域的威震王,西域公主为什么会在西域战场你知道吗?她可是从王府带过来的,王府的嫡四小姐。”

副将的身子突然一僵,忍着痛从地上弹起,将舟三扑倒在地,他双手死死扣住舟三的脖子。

舟霂燃本想起身退开,脚下却踩到了中午吃了一半的黑馍馍,他直接歪倒在了地上,这才让副将扣住了他的脖子,而他的两条腿都被副将的膝盖压住了!

副将能够这般顺利真不是他战斗力很强,完全凭借运气。

胡乱扑倒了舟三,又将舟三压得死死的。

副将赤红着一双眼,只想掐死舟三,因为舟三知道了舟勉的秘密,舟勉必死的秘密!他绝对不能让舟三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舟霂燃手掌胡乱在地上摸索,而他的脖子被副将的大手紧紧攥住,缺氧的同时他感觉自已的脖子马上就要断掉了,可在没死之前他都不能放弃……他将摸到的瓷碗砸向副将的脑袋,但这对副将来说还不如挠痒痒来的厉害。

副将完全疯掉了,即使舟霂燃再攻击到他的命根子他都不会放开手,更何况只是用瓷碗不轻不重的一砸。

舟霂燃的手臂掉落在地,无法挣脱出来,随着缺氧他的意识越发模糊,就在快死的时候身上突然一轻,随即他被人托起了,接着又将他放在了地上。

杨泽踹上副将的那一脚没有丝毫留情,只一脚副将就晕了过去,嘴角还吐出了血水,如果看副将的肚子能看到副将的肚子凹陷了下去,如果不是那层厚实的将军肚,副将会当场毙命。

杨泽迅速矮下身子给小燃做人工呼吸,许久过后才将休克的小燃救回来。

杨泽的眼睛一片赤红,在救下小燃后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只是他本人毫不知情。他将苏醒的小燃从地上轻揉地扶起,随即猛地抱住他差点失去的人。

舟霂燃猛喘气,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接着一脸摆烂地靠在杨泽身上,他脖子现在火辣辣的痛,每一次呼吸都感到一阵刺痛,而他重新恢复呼吸的肺叶也表现出死而复生的惊慌收缩。

杨泽闭上眼,沉默地紧紧抱住小燃,他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会永远失去对方!

但凡他被什么事或人拖住……所有可能的拖延即使没有发生,他也感到恐惧,这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事都要可怕!杨泽呼吸略显急促,比小燃多出的小半个身子显得比死而复生的本人还要脆弱。

舟霂燃恢复力气后轻拍杨泽的肩背,笑着说:“没事了,没事的……即使你不来我也能……”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完全不似以往的清越嗓音,可他却一脸轻松。

杨泽被小燃的神情刺激到,他打断小燃艰难说出的话,将小燃推到面前,低喝道:“你已经停止呼吸了!”

舟霂燃愣怔地看向泪流满面的杨泽。

“你差点死了!”杨泽低吼道,说完他猛地咬住下唇,哽咽出声。

杨泽收回抓住小燃肩膀的手,他小臂挡住眼睛,用粗糙的衣袍布料擦掉脸上的泪水。

舟霂燃抿起唇,靠近杨泽,难过地说:“对不起……”他张开双臂将杨泽揽在怀里,将温热的唇贴在杨泽的耳垂。

杨泽轻摇头,声音无力又低哑,“不是你的错。”

舟霂燃沉默地抬起手臂,紧紧搂住杨泽。是他害他哥哭了,怎么会不是他的错?如果他不假装轻松他哥就不会情绪激动,明明快被他吓死了,而他却毫不在意,换做他也会生气。

舟霂燃不知道自已休克过,如果不是他哥及时赶到他最后的那段意识就是他人生的终点……杨泽又该怎么办?最后的愿望许他活过来吗?至高规则又能满足他这个愿望吗?

舟霂燃不知道如果杨泽慢了一步,又会是怎样的悔恨。

杨泽回搂住失而复得的小燃,反复确认对方身上的温度后他才松了口气,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他将小燃抱起,却被怀里的人抗议了。

“我自已可以。”舟霂燃坚持自已走路,谁想他刚一落脚差点摔地上,先前完全脱力的后遗症还未能恢复,他只得靠在杨泽身上走出去。

路过的小土兵看到后先是感到奇怪,接着他赶紧跑去向总将军报告,不管是太子带走了威震王,还是威震王受了伤都不是小事!

慕容熏和总将军等人连忙赶到茅草屋,果不其然,这里已经没有了威震王的身影,而茅草屋里多出个人,竟是西域战区的副将!

总将军跑上前,蹲下身试探副将的鼻息,“还活着,快来人将副将抬走治疗!”

慕容熏转身离开,一言不发地来到太子的营帐,在西域战区只有皇子和总将军是一人住一个营帐。太子不会将威震王带回城里,因为副将受重伤,他们会留下解释,而威震王到底伤得多重他要亲自去看看。

慕容熏走进营帐,他看到太子殿下正小心翼翼地给威震王的脖子上药,威震王则乖顺地坐在榻边,两只手搭在身体两侧,两只脚老实地踩在地上,看上去温顺且毫无攻击性。

杨泽头也没回地说:“本宫会解释。”

“看得出来。”慕容熏沉声说。

杨泽给小燃上药的动作一顿,头顶的小燃小小声地倒抽一口冷气,他眉心一跳,哑着声音说:“不会再弄疼你了。”

舟霂燃抿起唇,斜眼看向站到一边的慕容熏,对方那惊讶的模样被他尽收眼底。

“没事。”舟霂燃轻声说。

慕容熏抱臂看太子殿下生怕给威震王碰疼的小心模样,越看越觉得他们的关系不纯洁,“你们的传言是真的?”

这么久了,西域战区终于传到了一些京城的八卦,主要是当事人都在这里,八卦也就被人津津乐道了。

“你指哪个传闻?”舟霂燃嘶哑着嗓子笑问。

“就你们的。”慕容熏意有所指道。

“真的。”杨泽沉声说,“我们也没藏着掖着吧?”

慕容熏笑出声,“对,是一点没藏着,但也没人敢猜。一个太子,一个威震王,谁敢猜你们?身份还真是最好的保护色。”

杨泽冷笑出声,却没有一点尖锐感,他只是觉得有些许的搞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想法。

慕容熏离开了,总将军他们一直都没来,再来的就是从城主府得到消息的王妃。

王妃和丫鬟跌跌撞撞地跑进营帐,此刻的她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还未接近舟霂燃就先摔倒在了地上。

舟霂燃眉心微蹙,这时杨泽用纱布将他的脖子缠住,他侧头看向地上爬不起来的王妃,无奈地发问:“你这是怎么了?”

丫鬟哭唧唧地跪在一边,“王爷怎么能问出这种话?我们王妃每天担心王爷,每天为王爷祈福到晚上,在得知王爷遇刺后立刻赶来了!王爷就不能关心关心王妃吗?”

舟霂燃觉得自已现在这个状态很难去关心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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