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平地波澜(2 / 2)

母亲“奥”了一声,得知儿子没事便放下心来:“那你快给辅导员去个电话说明一下,他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旷课出校、联系不到,中间可能有误会了。”

“嗯。”谈天答应一声,劝道:“我也二十岁了能照顾好自己呀,你别总替我担惊受怕的。”

他又给林嘉肴打了电话,舍长也问他为什么没有请假就出校了,并叫他赶紧回来找马岑报道:因为据说后者已经告知了班主任张萍,并宣称要将谈天列为违纪违规的反面典型,对这种刚刚开学就旷课的恶劣行为将严厉惩处。

挂断电话,谈天坐在地铁上咬牙攥紧双拳,既愤恨又害怕。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雒青并未向王向辉打好招呼帮他请假吗?不会,这位女孩平时虽然咄咄逼人,但绝对是说一不二、绝不食言的。他本想发消息给雒青再次确认,但猜到她此刻正在为刘海滨的案子焦头烂额,又记起寄主或许今晚还会行凶,便打消了拿自己这点小事麻烦她的念头,决定回校后当面对辅导员马岑和班主任张萍做解释。

四十分钟后出地铁站,走出三、四百米便是校北门,远远看到有三个学生立在门前,都是熟脸:一个是大三的院学生会副主席陈树铭,另一个是大二的院组织部部长谢梦涵,他们身后还站在一个身高体壮的男生,谈天在校运动会铅球比赛上见过但叫不上名字,应该是大三学长,体育特长生。

陈树铭并不分管外联部,谢梦涵还在周日开会时刁难过自己。虽然和三人都不熟,但毕竟一个学院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谈天经过时还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也压根没想到三人都是冲他来的。

“谈天。”陈树铭开口把他叫住,语气温和却直接扣上一顶大帽:“你为什么旷课出校啊?”

谈天一愣神,才意识到三人是在校门口守株待兔,原来自己就是马岑眼中不听话的兔子,连忙解释道:“我早上在校办那边帮忙,也让王主任帮忙请假了,可能是中间有误会,正要找马老师说明情况。”

谢梦涵只知道校长大名,根本没听说过校办和王向辉。她一甩头发撇嘴尖声道:“嚯嚯,校办搬出来吓唬谁呢,哪个王主任啊?”

陈树铭气质文静颇有书卷气,但眼睛眯缝却透出丝丝狠戾。他老成些,倒是听说过校长办公室这个关键机构,但却不相信眼前这个穿大兜马甲、吊儿郎当的人认识王向辉。让王主任帮忙给学生请假?别逗了。他做学生干部这么久,没少见过耍小心眼、狐假虎威的,基本上都是谎称被某某教授、老师叫去干活,于是理所当然地旷课,这种情况下学生干部也没法去询问相关老师,除非辅导员亲自过问确认否则很难被揭穿发现。

所以陈树铭此时满心嘲讽谈天撒谎技巧的拙劣:就算是瞎编也得编个靠谱的呀,校办主任可是校长秘书、处级干部,多少教授都搭不上线的人,怎么会找一个寂寂无名的大二学生帮忙?真要找学生,也得找学生会主席、部长级别的人嘛!

他接了马岑的任务狠狠收拾这个大二小子,深知随时随地都要站在道德和规矩的制高点上,才能让后续的手段立得住脚。语气平淡却语言却辛辣:“你作为学生会干部,除了逃课,怎么还撒谎呢?我们三个都看见你从校外回来穿着奇装异服,不可能是去校办。”

说罢也不再和谈天多说,对身后的高壮男生使个眼色,那人立马一跨步上前,肌肉虬结的双臂一展,两只布满硬茧的大手握铅球般一下钳住谈天的双肩,令他双臂吃痛完全动弹不得。

足有一米九高的壮汉擎着谈天一言不发,手臂不断发力令其疼痛不已,只得默默随三人一路向教三走。他心里暗骂马岑和这些学生会走狗,口中向陈树铭告饶:“学长,我不是说了这就要去找马老师说明情况吗?还抓着我干嘛。”

任凭谈天说什么陈树铭都不吭一声,一向谨慎的他虽然已对谈天的说辞下定判断,但保险起见还是微信打听了一位长期在校办做助理的学姐,最终得到了今天并没有艺术学院学生来做事的消息,才彻底放下心来。

直到三人正穿过北广场花园、途径实验楼室外楼梯墙下,陈树铭带头停下脚步环视四周。他仰头检查此地并无摄像监控,而且三面有墙遮挡、另一面是郁郁葱葱的花丛高树,加之上课时间人迹罕至,便清清嗓子,带着笑意回答谈天:“没人抓着你呀,是你私自逃课去校外打架斗殴,回校后浑身是伤路都走不稳,不得已才请了朱玉明学长来搀扶你。”

“啊?”谈天皱着眉头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顿时感到双臂被猛地扯到背后,一只大手先是紧紧扣住他的两只手腕,紧接着嘴巴又被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用力蹬着双腿,瞪大眼睛干看着陈树铭嘴角残忍笑着挥拳砸在自己的肋间。

一拳、两拳、三拳、五拳、十拳。

陈树铭下手很有分寸,一方面早用黑色护腕包裹住自己的指关节,另一方面也避开谈天要害免得造成内脏损伤——人体解剖学是油画专业必修课,故而他知道哪里的脂肪和肌肉最为脆弱。

在连续地重拳之下,谈天疼得整个身体都拧在一起,却一声都叫不出来。双脚猛蹬地面刨出两只土坑,扭动着头极力甩开面前的大手,被反扣的双臂也挣扎不停,可在朱玉明那双粗过他大腿的粗壮手臂控制下,一切都于事无补。

惩戒终于结束。谈天腹部和肋下的阵阵剧痛难以忍受,加之短时间的缺氧令他几欲昏厥,身上不剩一丝力气失去支撑瘫软在地上。身后的朱玉明冷眼看他不停地咳嗽、喘气、又咳嗽,神色淡漠仿佛面前是一只被放血的待宰羔羊、或是一包注定挨揍的窝囊沙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算不上威胁,甚至都没什么存在感。

而陈树铭看都没看谈天一眼,朝着站在一旁的谢梦涵伸出手,示意后者替他把护腕从掌上取下。谢梦涵目光心疼地替陈主席吹吹泛红的手背关节、轻轻按摩起来,还不忘幸灾乐祸地瞥了谈天一眼。

在他们沉浸于施暴发泄后的快意满足之中,都以为这个不被辅导员待见的瘦小子毫无还手之力时候,地上的谈天从内兜里摸出一支中性笔,一咬牙猛然撑地起身向对面陈树铭腰侧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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