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所有相皆是虚妄（1 / 2）

洪洋睁开双眼，发觉自己站在十五年前曾经来过的珪王陵墓之内。

墓道两边的青铜灯没有点燃。四周漆黑一片，寂静无声。过了片刻，慧仁长老、周德先后出现在洪洋身边。

洪洋看向二人，尚有些恍惚。

“我们？”他心头有很多疑问，又没有办法确切地问出来。

“洪洋兄，我们三人现都在你的梦中。”周德说道。“这便是丹田入海。”

慧仁长老呵呵一笑，说道：

“洪洋，你是初次经由入梦术丹田入海，难免生畏。老纳这也不过是第二次。周德和小朱姑娘却是饱经历练了。他叔侄二人身怀入梦术绝技，游刃有余。此次入你梦盘，由你带引，也算旧地重游，老马识途了。老纳白丁一个，除了念经、打坐，就只会吃饭、睡觉了，都一点儿不担心。”

当下三人哈哈一笑，洪洋心头的恐慌和疑虑涣然冰释。

周德取出火折，只点燃了附近的两盏青铜灯。然后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向墓道深处扔去。墓道内两边所有青铜灯便同时点亮。洪洋暗暗冷汗，周德技艺超群，凡事尚且如此谨慎小心。相形之下，自己当年何等鲁莽，捧着地图、拎着大刀就贸然进墓，还自以为准备充分。

墓道在灯光的照耀下一切尽现眼前，空空荡荡，真如小朱说的毫无异常。

周德没有动，他再次掏出符纸，这次是一厚打儿，看上去足有二、三十张。他手一扬，符纸便如雪花般散向墓道，在贴近石壁的瞬间，倏地消失不变，仿佛被石壁吸进去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

周德这才招呼二人继续前行。

进到西耳室，洪洋胸膛内涌起一阵恶心，他呼吸沉重、心跳加速。当年洪泽就死在这里，人头落地的一幕成了洪洋心头驱之不去的梦魇。

而此时西耳室一片安静，早已不见当年的血腥。只有小鬼王爷仍在壁画里望着他们三人。洪洋不愿久留，转身就要离开。周德却叫住了他。洪洋和周德一起看向最后一张壁画，不由大吃一惊！

最后一幅壁画竟然是小鬼咧嘴笑着看向一个老和尚，而老和尚手里竟然捧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小婴儿。婴儿哇哇啼哭，显得异常痛苦，不远处，一只朱雀挂在捕鸟的大网上奋力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洪洋惊愕地发现，壁画上的老和尚五官和眉眼竟然与慧仁长老一模一样，宛如同一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幻像？！”洪洋惊问。

慧仁长老也看到了，他什么都没说，脸上也看不出表情变化。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

“阿弥陀佛。”

周德说：“所有相皆是虚妄。相由心生，这不过是那个裘释怀的相。呵呵，诚如小朱所言，裘释怀，确实坏，不可小觑其恶劣。”

他抬头四望，大声喊到：“我是叫你大方师呢，还是叫你裘释怀？不然还是喊你王大山吧？出来吧，我们都到了，你也等不及了，你这藏头露尾的毛病，这么多年，也该改改了！”

“周德，慧仁，别来无恙！老夫久候多时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答道。正是十五年前陵墓上空曾经响起过的苍老声音。

“何必久候呢，我们并未躲你啊。敲敲门，进来喝杯茶的事情。”周德嘲讽道，“何至于费这么多周折？又害了多少人性命！”

空中的声音嘿嘿一笑，道：“你说的轻巧，自动送上门儿，让你们联手灭了老夫么？老夫没那么傻。”

“你不是傻，而是放不下。改名字又有何用，裘释怀，你哪里是求释怀，你是狗儿改不了吃屎，总是忍不住使坏心眼儿，搞些小动作。王大山！我说的对不对？“

“你以为我和那不成气候的小鬼一样，禁不住激将法么？周德，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我和老和尚的恩怨，老和尚连屁都没放一个，要你说这么多！你怎么这么愿意多管闲事？！老夫躲都躲不开？！你这么爱逞英雄，早晚害死你自己！”

周德几句话就揭了大方师的底儿，遮羞布扯得一干二净。真把大方师气坏了，当下也不装了，连珠炮似的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