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交易（1 / 2）

可是……这真的有意义吗？

或许理智早已清楚的告诉人们自己到达不了那个安全的区域，但是生物的本能却让他们用尽全力去争取那百万分之一或者根本不存在的存活概率。

活下去，这三个字占据了脑海。

花费多年辛苦建立起的“秩序”在一瞬间崩坏，在面对死亡的威胁人们撕下了所有的伪装变回了最真实的自己。礼节，道德，法律，乃至所有的一切都被抛之脑后，身强力壮之人肆意抢夺他人的财产，年迈者不慎被人推倒后在地上发出痛苦的低吟，随后又被密集的脚步声所覆盖，最后变得悄无声息。

但不管抱以什么心态，陨石还是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最终砸在了城市以北的山脉中，短暂的寂静后恐怖的冲击波伴随着刺眼的光芒向四周席卷而去。

在空气的悲鸣声中城市北部在瞬间被抹去，平时坚固的建筑在此刻如同海边的沙堡般脆弱，在被高温灼烧后被迎面而来的冲击波轻易的吹飞，只剩下残缺的碎片曾经证明过它的存在。

抱着孩子的母亲停下了自己疲惫的脚步，温柔的亲吻了一下还在襁褓之中婴儿的额头，将其塞进了狭小的角落之中后用瘦弱的身体勉强挡住了洞口，用尽最后的力气从轻柔的唱着摇篮曲哄着婴儿陷入甜美的梦乡，自己眼泪却忍不住落在地上。

“宝贝，妈妈爱你。”

席卷而来的恐怖高温将两人瞬间吞噬，将她们的存在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奇迹并没有发生。相比于直接气化消失的逃难者，更远地区的人似乎就没那么幸运了，在被强光灼伤了视网膜后没来得及反应，强大气流就将他们的身体轻易的带起，与其他曾经固定在地面上的物品一同在天上飞舞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人体与街边的小熊装饰进行了亲密的拥抱，路灯，树木，广告牌，甚至是其他的人在此时都变成了致命的凶器，即使没有在第一时间死亡，身体也会在持续的高温下发出烧焦的气味。

冲击波过后，城市以北已经完全消失，中部几乎不存在活着的生命体，只有南部还有少数居民与建筑物完好无损。

响彻云霄的哀嚎声遍布整座城市，伤者与亡者随处可见，孩子在失去生息的父母身边放声大哭。目睹妻子被落下的建筑材料压在下面的丈夫发疯般的用血肉模糊的双手不断的刨着碎石，伤者拼命的拿衣服堵住身上的伤口阻止血液向外喷涌……数不清的惨剧在这短短的半分钟内发生。

克鲁特尼人意识到了，他们从未征服过自然，虽然自诩为这片土地的食物链顶端，但面对这种等级的天灾还是脆弱的宛如刚出生的羔羊，绝望与无力感击碎了这个文明的骄傲。

“嗯，真难吃。”在高楼上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莫比斯将面具略微掀起，开始吃起刚做好的食物。不出意外的非常难吃，倒不是因为他火候没掌握好或者有什么步骤做错了，就是单纯的因为口味不习惯。

“介意晚餐多个人吗？”

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莫比斯并没有感到意外，把面具带回脸上。将早已准备好的高脚杯推到了另一个座位面前：“等候已久了，戮尔先生。”

“不用那么客气，我亲爱的邻居，叫我戮尔就行。”穿着华丽贵族服饰的戮尔把镶满各种稀有宝石的外衣挂在椅背上后坐了下来，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头部并不是由血肉构成，而是一个只有骨头的山羊头。

伸出修长的白骨手指夹起了一块蛋糕，仔细的在眼前端详之后戮尔发出赞叹的声音：“完美！没有上万次的尝试是做不出这样的艺术品的，真可惜我没有味觉来品尝这一美味。”他惋惜的将蛋糕扔进了嘴中，没有咀嚼就直接吞了下去。

俯视着满目疮痍的城市，莫比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平淡的说道：“差不多了。”

“过剩的好奇心所要付出代价，不是这种等级的文明所能承受的。”戮尔发出轻微的叹息声：“我已经买下了这里的开发权，到时候这里会成为鲁特尼幸存者的新家园。他们的文化将会在这里继续被流传下去，这是我身为学者唯一能做的事了。”

莫比斯默不作声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石头和一份夹着几张照片的文档放在桌面上。

“红腐石？这可真的罕见啊，我记得这种矿物的价值并不高，似乎只……”

“……只是对某个即将要开战的种族有着致命的影响。”莫比斯补完了他没说完的话，见状戮尔咧开白骨大嘴笑了起来：“哎呀哎呀，没办法啊，为了不落人口舌我只能用这么粗暴的手段了，不过看来我要给点封口费咯～”他从衣服的内侧拿出两封信，推至莫比斯的面前。

“之前你不是说想去外面看看吗，两封推荐信，选一个吧。”

莫比斯没有动，只是用感兴趣的语气问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不让人们发现这么大个陨石的？”

“发现了又有什么用？老一套，散布各种末日新闻，一百个中九十九个假的，剩下一个也不会有人信的。”

“真是简单粗暴啊。”

“好用就行，反正有关系的人早跑了。”

白色与黑色，两种截然不同颜色的信。莫比斯正欲随便拿一封的时候，在眼神扫过黑色的信封时手僵住了。引得旁边的戮尔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吗？”

莫比斯收回了手，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他缓缓道睁开眼睛，轻声问道：“你觉得人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