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金兰（2 / 2）

如许的面上不大好看，极力逼着自己压下眸中汹涌滚动的心绪，“惠姐姐合该好好感谢国师大人，否则……”

哪里轮得到你做长子生母，哪里又轮得到你得惠字呢？后半句话，如许并没有说。

晚进宫的人是不明白的。

皇后长眉淡扫，琥珀色眼眸透出一丝流光，“好了，国师真言如炬。惠妃切不要忘了还愿之事。时候不早，无事就散了吧。”

清音随一众走出坤宁宫，送走了娘娘们，结伴走在一起，讨论方才高位主子们的事。

暄妍一向不屑于听这些，何况荣美人在人堆里，长街的寒意凛冽，宫墙承受猎猎长风刺骨的冷意，却仍能吹起她斗篷的下的裙角，而这位绝世美人，高傲如孔雀，独自离去。

清音对这些事无甚兴趣，然而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小臂，“妹妹与我顺路，不若一同回去？”

清音抬眸，正是陈贵人。她一贯温顺的眉眼殷切的瞧着她，难以置信她竟然害了浔儿……

清音下意识从她的手上脱开，竭力压制住心底失子的苦痛与厌恶：“不必……”

“梅姐姐在这里做什么呢？”苎萝款款而来，故作娇纵的声音令清音从仇恨中暂时解脱，苎萝见着那只仍旧搭在她小臂的手，隔着层层布料，默不作声的小步至她身边，打断了这一切。

荣美人见苎萝，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嫔妾是早两年在良妃宫中服侍的。”

“你也听说过一些关于长子的事，是么？”庶皇长子是安泰五年由惠妃所出，与苎萝进宫的时间相仿。

这句话，荣美人是压着声调说的，显然怕被其他有心人听去编排。

苎萝抓着清音的小臂微微松了松，陈静姝忙将手抽回，但也无暇顾及其他事。

采女犹疑一瞬，也不自觉压低嗓音：“原来在旱麓宫，是听过宫女们的一些闲话……说当年惠妃和纪妃二人乃是一同长大的交心之友，二人一同入宫，位份相同。皇上对两位娘娘皆是宠爱。那时皇上对待纪妃，要比之惠妃好一些的……偏生……”

苎萝顿一顿，尽力编织着传言故事的顺序，众人聚精会神的凝在原处听：“偏生都迟迟未有子嗣，当年皇上膝下只有两位小公主，后宫里的主子们无不想一举得男，自己则母凭子贵。”

“国师大人是遥远的来者，如谪仙独立，通晓古今，他若祈福，国家十有八九来年风调雨顺，灾难平息，保佑百姓生活安定。且他说出来的什么事，从来无误。是以皇上对他十分的重任听信。”

“但他时长云游四海，行踪飘忽。纪妃听了他的事，便告诉比她低一级的惠妃，然而两个人到了降祚塔，恰巧皇上也在，国师见到惠妃娘娘的第一眼，直言她生下来的孩子会是长子。而对纪美人只说有孕育之机遇，但有些坎坷。”

“纪妃娘娘和惠妃娘娘竟然是要好的……”杜若青搅着手中素帕，“如今却难以让人看出来。”

“你继续说。”荣美人听的入迷，被杜若青打断后，自然有点不满，可也来不及怪着她们。

清音静默不语，心底了然，难怪如许怀了这胎便整日提着一颗心，一边安胎，一边维护自己的模样，实在疲累。她甚至下意识的有些怜惜这个憔悴的女人。

“后来为什么？我瞧着她们也没什么往来的。”静姝见其他人开口，自己也跟了一句。

确实也正中苎萝下文：“皇上大喜，只因为国师的一句话，当即封了应良娣为美人。可后来，她切切实实的不出一个月便怀孕了，皇上跃阶封了她贵媛，直到她诞下皇子，成了正儿八经的正三品主位贵嫔，国师早已出了京城，可纪妃娘娘才是正四品的贵媛。嫔妾也只听她们传这些……”

再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了。应如是柔婉安静，富有才学，比珠光宝气而娇纵的纪如许要更受皇帝的喜欢。到后面二人不欢而散，大抵也是如许受了委屈，而近期才复宠不久，可不是要和惠妃唇枪舌战一番。

荣美人颇为感叹的咋舌，沉水轻轻的替她理了本就不乱的衣鬓，片刻她又恢复端庄的模样。清音兀自一笑，想是咋舌这种小动作让沉水觉得会暴露她的身份，毕竟太尉真正的嫡千金是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