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剑吟(2 / 2)

白月棠倒是无所谓,如果还有人暗中相送,那是再好不过。他起身遥遥望见一老一少两人,心也就安了。转身叫上魏无牙,“不是说看兵器么,带小辈长长眼呗。”

老汉瞅了瞅他腰间,不咸不淡道:“银子可得备足了。”

白月棠有些好奇:“盐铁难道不是朝廷专营,有钱就能买卖?”

魏无牙露出豁牙,嘿嘿一笑:“平时自然难些。现今这世道,上下勾结,盐池矿山还不是地方这些豪族说了算?”

两人行到街上,魏无牙在前面走街穿巷,白月棠抱着灵匹慢慢跟着。濮阳是东方门户,即便是兵连祸结的如今,城中也依然繁华喧闹。

午后的日头依然不减,毒辣辣的炙的人面皮发烫。闹市渐远,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打铁声,那声音越来越响,好似浪潮。两边都是铁匠铺子,外面挂着犁头、耙、镰刀等诸多农具。白月棠能瞧见学徒鼓着风箱,师傅们鼓胀肌肉,一锤一锤的将铁胚砸出形状。汗水滴在砧台上,冒出丝丝白气。

白月棠听到一阵有节律的大锤声,心里跟着默念合拍,那锤声沉郁郁的,每一次击打都像是在唤醒什么。他驻足,魏无牙也停了脚步。两人停在一处不大的作坊前,风箱带起的热浪扑面,让人一阵窒息。

那锤声停了停,又铮铮的敲击起来。魏无牙撩开半幅门帘让白月棠进来,打铁的是个后生,师傅模样的人是个身材敦实的中年人,一身好筋肉看的白月棠也有些羡慕。中年人左手拿着铁钳,右手执着一柄小锤。师徒两人神情专注,都没注意到门外进来了人。

那师傅用钳子夹起铁砧上长条物事,放入水缸,白气腾地升起。匠人看看那铁条,似乎这次回火颇为满意。

屋里的烘炉烤的人须发微微卷曲,灵匹怪叫一声,蹿到门外去了。

中年匠人看到两人,先是愣了一愣。待认出魏无牙,这才笑骂道:“老豁牙,你还没死呢?那邪功到现在还没要你的命,这可真是怪事。”

白月棠见两人叙旧,自己走到一边,打好的刀剑从屋顶倒悬下来,明晃晃的长短不一。他伸出手指,一一划过,刀剑相碰,叮铃铃的响作一片。

他摸摸腰间的千牛刀,突然想起醒老头,也不知道他是否摆脱了阎婆婆口中的灵曹天官。

那些刀剑工艺极好,可仔细看下来,并没有一件中意的。他的千牛刀用的十分顺手,况且也是精良品质的,跟过来无非是想长长见识。

铁匠回火之后的那根铁条,黑漆漆的躺在铁砧上。白月棠在那后生奇怪的目光里,轻轻捏了捏那铁条的边缘。一阵低沉的嗡鸣从指间传来,满屋的器具哗啦啦的摇晃起来,那嗡鸣声一浪高过一浪,好像铁条内潜藏龙虎一般。

白月棠急忙撤手,屋内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震惊,半晌无语。中年匠人端详一阵,拿起那铁条看了看,这才叹道:“魏无牙,你的这位小友,可不简单呐。”

老刀客把白月棠挤在一边,接过那铁条看了看,撇了撇嘴:“还用你啰唣。”

但他到底不清楚白月棠的底细,那手凭空搬运金条的手段,在他看来有如神迹。还有那只黑猫,他本来是不信的,儿子魏豹说那灵猫会说人语。但他确实偶尔看到一人一猫窃窃私语,这更让这年轻人显得神秘兮兮。

但从白月棠的身手来看,却也是稀松平常。他面对尸骨燕时没有独自离去,一方面拿钱办事,刀客也有处世立身的规矩,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卖个天大的人情给这小子。

在他看来,这年轻人身上的秘密,也许永远都难以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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