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鸟儿有虫吃(2 / 2)

:“你刚才在看《生活在别处》?”

杨阳点了点头,反问:“你看过?”

我回答:“是的,米兰的作品。”我最倾心于昆德拉的作品中,当属这一本。”

杨阳带着好奇心问我:“那你读过他的哪些作品?”

我轻轻地回答:“只是粗略地翻阅过几本,至于他究竟写了多少,我也无从得知。”

他继续追问:“你觉得他的作品如何?”

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听说他的作品富有深度,但我自己的见解尚浅,未能完全领悟。”

他引用了一句昆德拉的名言:“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听起来确实振聋发聩。

我却有些不以为然:“哼,人类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从猿人学会使用火,到古人的四大发明,再到我们考上大学,哪一步不是思考的结果?如果上帝真的因为我们的思考而发笑,那他岂不是要笑个不停?”

杨阳笑着反驳:“或许正是因为人类不断思考,才让上帝乐在其中,从而赠予我们火种、四大发明,甚至是上大学的机会。”

我笑了,开玩笑地说:“那我以后可得多思考,让上帝多关照我一些。”

说完,我弹飞了手中的烟头,提议道:“来,把你的吉他拿上来,弹一段吧。”

杨阳依言取来吉他,弹奏了许多他喜欢的歌曲,从崔健、许巍、郑钧、老狼到鲍勃·迪伦,每一种风格都让人陶醉。

我由衷地赞叹:“你弹得真好!”

他谦虚地说:“只是随便玩玩而已,我的梦想是组建自己的乐队,创作属于自己的音乐。”说着,他点燃了一根烟,抬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

我们的对话从书籍和音乐延伸到了理想。我告诉杨阳,我目前最大的愿望是找一个心仪的女友。

在愉快的交谈中,我们度过了大学生涯的第一个夜晚。

我回到宿舍拿了几张报纸铺在地上,就这样仰卧在楼顶上,仰望深邃的夜空,渐渐进入了梦乡。

没有闷热的空气,没有蚊虫的叮咬,只有宁静的夜空和渐渐模糊的意识。

第二天清晨,细雨如丝般洒落在我们身上,将我们从梦中唤醒。如果不是这场雨,这将会是一个无比美好的夜晚。

从此,我和杨阳的关系日益亲近,虽然他总是不买手纸,总是用我的。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友谊,我们彼此信任,不分彼此。

在宿舍的角落里,录音机播放着激昂的旋律,声音震耳欲聋,杨阳坐在我的床头,轻轻地弹着吉他,那曲调在我耳边流转。尽管这一切看似喧闹,却并未破坏我们之间深厚的友情,反而成为我们共同回忆的一部分,让我们感叹为何没有更早相遇。

我向杨阳坦言:“妈的,真后悔没早两年认识你。”

他笑着回应:“是啊,如果我们在高中就认识,那该多好。”

他递给我一根“都宝”烟,我接过,同时递给他一盒“中南海”。

“以后咱俩的东西就一起用,不分你我。”杨阳豪爽地说。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许嘀咕:他的“都宝”和我的“中南海”还是有差距的;他洗脸洗脚只用一块毛巾,我却分得清清楚楚;我每周洗一次袜子,他则是一个月才洗一次。不过,幸好我还没有女朋友,否则他还不得把我的绿帽子戴得满天飞。

当然,杨阳也有很多我羡慕的地方。他满脸的青春痘,却乐此不疲地购买各种“去痘灵”、“除痘膏”,而我的脸却光滑如初,无需任何修饰。他每晚都坚持在宿舍上铺练哑铃,二十磅的重量让我望而生畏,只能在一旁羡慕地看着。

学校为了培养我们的纪律性和团队精神,安排了一次军训。我们被送到了BJ郊外的军事基地,开始了严格的训练。那里的生活简单而枯燥,除了日常的体能训练,还有饭前的革命歌曲演唱,以及时不时地去医务所领取一些西瓜霜和黄莲素以缓解疲劳。偶尔,我们还需要站岗值夜班,以防有学生潜入食堂偷取食物或在草地上偷偷亲热。

说句不合时宜的话,就是在这样的生活中,我和杨阳的友谊逐渐加深。

经过一个月的艰苦军训,我们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告别了部队连长和班长,乘坐返回学校的汽车。那一刻,我们相互挥手告别,内心的重担仿佛一下子被卸下。汽车驶出军营的大门,我不禁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这是释放、是感动,也是成长的痛与喜。

回到家的那天,晚餐桌上弥漫着家的温馨。突然,电话铃声响起,父亲接起电话,然后递给我:“是你的电话,一个女的。”

我接过电话,发现是前女友韩露从上海打来的。电话中,韩露讲述了她在大学的生活,提到了那里人际关系的冷漠和BJ孩子在外地所受到的孤立。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高中生活的怀念,特别是对我。她回忆起我把手放在她胸前的那一刻,说那是她最怀念的感觉。我在回应她时,尽量保持平静,同时也在留意父亲的动作。他正在专心地择鱼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对话。我安慰了韩露几句,她似乎很感动,还开玩笑地问我现在的手放在了哪里。我笑着告诉她,除了睡觉时习惯性地放在自己胸口,就是抱家里的小猫时会不小心碰到它的柔软身体。韩露听后似乎有些开心。我提议我们写信联系,这样可以更深入地交流。韩露同意了,并向我询问了学校的信箱地址。挂断电话后,我继续吃着晚餐,心中却有些感慨。其实,我并不只是为了节省电话费才提出写信的,我更怕的是父亲在我还没吃完之前就把鱼独吞了。他的贪婪也许就是他正在衰老的一个标志。几天后的星期二,我收到了韩露从上海寄来的信。厚厚的十几页稿纸,至少有五六千字。我惊讶于她竟然能写出这么多字。回想高三的时候,她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真诚和温暖。现在,我们虽然相隔千里,但通过这封信,我仿佛又感受到了她那份真挚的情感。放下信纸,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感慨。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知道,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会带着这份记忆和情感,继续前行。她的月经不调,气血两衰,源于那一次次冥思苦想、字斟句酌的作文创作。此刻,她在书写五、六千字的文字背后,付出的代价是何等沉重,我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丝敬意与感动。

信中,她深情地回望着我们高中时代放学后的那些夜晚,共同度过的宝贵时光。然而,她的现实生活似乎并不如意,对老师、同学有着诸多的不满和怨念,对学校更是嗤之以鼻。然后,她又展开了对未来重逢的无限遐想,设想我们紧紧相拥后,我将手伸进她的怀抱,寻找那份久违的温存。我对她这种既反传统又略带情色的思维方式感到惊讶。在回信中,我提醒她,我们都在经历着人生的蜕变,不要因为儿女情长而耽误了学业。青年时代应该是充满阳光和理想的,我们就像早晨八点半、九点半的太阳,充满了希望和活力。

我和韩露的故事虽然平淡无奇,但我们并非因为志同道合或青梅竹马而走到一起。学习的压力让我们相互依靠,但除了像其他情侣一样牵手、拥抱、接吻和上半身的亲密接触外,我们更多地投入到数理化的学习中,为将来的闯荡打下坚实的基础。我们为数不多的几次娱乐活动也都以不欢而散告终。有一次,我和韩露去打台球。台球厅正好设在电影院的二层,一扇门与放映厅相连。那次我们去的时候正好在放映《红樱桃》。我听说这部电影有一些裸露的镜头,所以我无心打台球。在韩露打球的时候,我趁机溜进放映厅看了几眼。在那个不断穿梭的日子,我在台球与电影之间寻找着平衡。每当球杆挥动,我就仿佛在寻找韩露的心声。韩露对此不满,但每当我回想起那个寒冬的等待,她就无法生气。那次,为了一个黎明的签名,她让我在车站孤单地度过了一个多小时。当我终于在电影屏幕上看到了那个裸露的背影,我知道,我已经被这个长镜头深深吸引。返回台球厅时,韩露已不在,留下的是我心中的空虚和疑惑。

结账时,老板告诉我,她已经先我一步离开。我追出去,试图寻找她的身影。“为什么不打了?”我追上她,问道。

她转身,眼中满是失落,“你去看电影吧,别管我。”

我试图安慰她,提议一起回去,“别这样,我们一起回去看吧。”

但她拒绝了,坚决地转身,只留下我独自在原地。

我跟着她回到学校,一路上,她始终未曾看我一眼。那些日子里,我们的台球之旅成了唯一的交集。

每次进入台球厅,她都会问老板,“这里有电影院吗?”

只要老板说有,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拉着我离开。

我与韩露的亲密,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周围的情侣们早已在公共场所公然表达爱意,而我们,为了不被指责为脱离群众,只得随波逐流。当我把颤抖的手伸向她敞开的胸怀时,我其实并不清楚这样做的意义。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之间的关系逐渐变得亲密无间。从拥抱接吻到无所不谈的朋友,她向我倾诉着所有的烦恼。我尽我所能,用言语安抚她,试图给她带来一丝温暖。我们的友情,就这样在彼此的陪伴中,渐渐深厚。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或者用手掌隔着衣物轻轻地拍打她的小臀部,温柔地说:“别放在心上,一切都会过去的。”

听到我这么说,韩露会温顺地依偎进我的怀里,她的头轻轻靠在我的胸口,她呢喃着:“你可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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