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劳迪努力的回想，但是并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时间，但他在回忆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比时间点还要重要的问题，就他们自己走过的地方而言，城堡的构造并不复杂，而且就算真的有岔路，艾洛尔和他的佣兵们也完全可以根据灰尘上足迹来找到劳迪和巴格斯，再不济他们也可以一直往上走，因为也没有其他的路了。

巴格斯并没有待在原地等候劳迪回答他的问题，他走向窗户，最终在离窗户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光线，是虚假的。”他回头对劳迪说道。

“我们一直忙着赶路和搜索视野范围内出现的物品，却忘记了一个最基本的东西。”

劳迪走到巴格斯的身边，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立刻将自己的手下全部集合到这个房间，可惜为时已晚，一些士兵回来了，另一些却不见踪影。一阵吊诡的笑声毫无征兆的响起，房门关闭了，房间里只剩下巴格斯的黑焰佣兵团和只剩四人的第五连队，战士们抽出自己的武器，牧师和魔法师也随时准备使用法术。

“我们忘记了时间。”劳迪叹气道。

“是的，我们太专注于探索，却忘记了时间的存在。进入鼠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那时候的确是大白天，但我们已经走过这么多楼层，这么多房间，外面居然还没从白天变成黑夜。”

巴格斯平静的陈述让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压力倍增，众人惊恐的看向窗外，可是除了斑斓的光线之外什么都看不到。劳迪忽然想到一个他自己忽略掉的地方，在进入主城堡前，他在外面观察过这座城堡的大致构造，除第一层外城堡大约有7-8层，而劳迪自己印象中他们爬楼已经爬了不止12层，而且丝毫看不到快要到顶层的样子。一股莫大的恐怖将劳迪的心灵所摄住，他到底在哪儿，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劳迪一无所知，他盼望的看着巴格斯，希望这名年轻的佣兵团团长能够给他答案。

如果能够确定造成这些的并不是幻术，那么合理的解释究竟是什么？巴格斯苦思冥想着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很接近那个真相了。尽管他对劳迪测试幻术的方法并不完全放心，毕竟现在已经不是神行走于大地之上的时代了，但巴格斯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方式能够去确定他有没有中幻术，所以他只能选择相信。巴格斯急速的回忆着抵达嚎哭悬崖后所发生的一切，一些更加久远的线索渐渐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和艾洛尔一样，巴格斯在接受希瓦的邀请之前就对鼠堡和黑岩镇展开过一些情报收集工作，由于他没有旅法师那样充裕的时间和几乎完全自由的行动安排，所以巴格斯更多选取的是一些宏观层面的资料。位于长眠之海南岸地区的黑岩镇在历史上一直都是一个三不管的独立城邦，其他位于这一片区的独立城邦们在接通四面八方的商路后都渐渐繁荣和广为人知，而密林深处的黑岩镇则由于地理位置的因素一直处于幽闭状态，墨晶石流行起来之前，只有探险家和追逐猎物的猎人会来到这个林中小镇。

代入巴格斯的视角，墨晶石的突然流行其实是一件很蹊跷的事。不知道是哪位商人将这罕见的矿石献给了贵族，也不知是哪位贵族开始将墨晶石作为墓碑的制作材料，总之，以坚硬不坏难以雕刻闻名的墨晶石确实在几十年前流行过一段时间。工匠和商人们穿过森林来到黑岩镇，道路被开辟，矿场和赌石场也兴建起来，在希瓦提供给巴格斯的来自奥维亚特大书库的机密档案中，一个名为“特鲁伊斯特”的家族进入到巴格斯的视野，这个家族在黑岩镇有神国官方记载以前便一直统治着林中小镇和嚎哭悬崖周边地区，墨晶石的出产量和渠道也被他们把持。

人们对特鲁伊斯特家族知之甚少，他们世代居住在黑岩镇和后来所修建的观海城堡里，他们自称身上流淌着一支远古源血战士的血脉，特鲁伊斯特战士们的超凡战力的确能够佐证这一点，但是具体的源血天赋和能力却总是令人捉摸不透。

矿脉的枯竭让一切不幸降临到了这个偏僻小镇和神秘的家族，疯狂的赌徒和还不清的高利贷，频繁发生的流血事件，人口流失，最后有关黑岩镇的记载是一场鼠疫。从那以后，黑岩镇又回到了默默无闻的状态，曾经车水马龙的商路被荒废，奢靡和荣华富贵远远的离开了这里。

巴格斯在执行一次赏金任务的时候顺路观摩过那些用墨晶石的制成的墓碑，黝黑的颜色和笨重的雕刻风格让他并没有什么兴趣细看。不过巴格斯非常怀疑历史资料中对墨晶石坚固耐腐蚀的描述是否准确，因为他自己所见到的墨晶石墓碑都有明显的风化或者腐蚀痕迹，和普通石料制成的墓碑并没什么不同。

一想到这里，巴格斯忽然抄起自己的残铁长棍猛然敲向坑坑洼洼的破旧墙面，长棍被震了回来，而墙体本身却连一个凹痕都没有留下。一个遥远的闷哼声从地板下传来，巴格斯笑了，他终于得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鼠堡是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