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噩梦（2 / 2）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看着哈里森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弥纳不经意间笑出声来。

几人随着弥纳回到了教堂，每天晚饭前大家都会提前坐在饭桌上，一边等待着饭菜上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闲话。

窗外天色渐暗，低气压让弥纳觉得有些透不过气，阿忒拉很快将饭菜端上桌，看着眼前碗里的食物却提不起一丝胃口，随便应付几口草草了事。

饭后许久，待众人陆续洗完澡后，弥纳叫住准备洗澡的阿忒拉，斟酌着道：

“如果明早神父还是没回来，我就去村里找他”。

“没事的，我去就好了，他有时候确实要早晨才能回来，毕竟夜晚的树林里不安全，法昂斯的事情我会告诉他的，不用担心”，阿忒拉嘴角牵起一个虚弱的笑，声音略带沙哑道。

“好，要是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告诉我”。

阿忒拉点了点头后示意弥纳是否想先行去洗澡，弥纳摇头礼让，随后回到大堂里等待。

深夜，月光洒在教堂上，在斑驳的墙面上铺上一层银纱，安静的侧堂里传来弥纳含糊不清的喃喃声。

梦里，他目光惊愕地看着地下通道里那只怪物，它挣扎扭动着身体，硕大的触手将阿忒拉死死缠住。

怪物痛苦地看着他，婴儿面孔下缓缓挤出刺耳的声音：

“我好痛，我好痛，你为什么要杀死我”。

弥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握住柴刀的右手发麻，他想要开口告诉面前的怪物，不要伤害阿忒拉，自己可以帮他解脱。

但从嘴里喊出的话语像是被浸入深海，沉闷到连自己也听不清。

“我好痛，我好痛，你为什么要杀死我”，他抬头望去，面前的怪物变成了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嘴里不停哭喊。

对不起孩子，我不想伤害你。

模糊的话语消散在唇边，弥纳看着面前的景象呼吸愈发急促。

男孩忽然面孔狰狞，露出夸张的微笑道：

“我吃了法昂斯，嘿嘿嘿，我吃了法昂斯”。

弥纳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试图走上前去询问缘由，但脚下仿佛被铁链牢牢拴住般无法动弹。

男孩面色阴冷地掐住阿忒拉的脖子，不辨情绪的语气道：

“我还要吃掉阿忒拉，妮赞，哈里森，所有人，所有人，你们所有人”。

弥纳奋力挣扎，咬紧牙关用力地抬腿，脚边铁链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眨眼睛男孩变回来原来那副怪物的模样，举起阿忒拉缓缓送入恐怖的巨口中。

弥纳绝望地看着这一切，视野渐渐地被黑色雾气所吞噬，他大口喘着气，试图保持清醒。

“咳咳咳！”。

弥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汗水浸湿了枕头，他睁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心跳失控地撞击着胸腔，仿佛瘦小的身体也随之一起颤抖。

他捂嘴又是一阵咳嗽，顿时感觉喘不过气来。

忽然鼻腔里嗅到一股刺鼻味道，大脑胀痛欲裂，昏暗的房间里波浪般的浓烟顺着墙壁在天花板上翻滚，呛得眼泪止不住的流。

又是猛地咳嗽，每一次喘息都会吸进呛人的黑烟。

意识模糊起来。

再这么下去会死。

他咬着牙，强忍着呼吸的欲望翻滚到梯子前，手一撑跳了下去。

简单的动作让他感觉头晕目眩。

“妮赞，妮......咳咳咳，妮赞！你快醒醒！”，弥纳憋住一口气，伸手摇晃着仍在熟睡的妮赞，却怎么也叫不醒。

余光扫去，窗外几道黑乎乎的人影，手中拿着燃烧着的火把。

“该死”。

弥纳咂着嘴上前将妮赞抱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屋外传来接二连三的闷响。

他腾出一只手将门把拉开，刹那间，灼热的气浪迎面而来，目光中，四处乱窜的火舌无情地舔舐着一切，从火焰中迸溅的残片到处飞溅。

那么一瞬间，弥纳感觉自己仍被困于噩梦当中，疲惫与困意将他往深渊拉拽。

这时怀抱中的妮赞挣扎地动了动身子，将他拉回了地狱般的现实。

弥纳重整旗鼓，在眼前的火海中寻找着通道，一步步艰难地向前迈步。

空气中飘荡着旋转的火花，朝他白皙的皮肤上打去，他迫不得已垂下头，一边控制着呼吸一边寻找方向。

走到侧堂门前，稳住重心后用力一踹，大步跨过脚下燃烧的梁柱，再次抬起头来，整个教堂宛如燃烧的地狱。

余光中，不远处的七芒星像下似乎有个人影，弥纳望了眼左侧紧闭的大门，随后回过头走向那里。

“谁......谁在那，快点走啊！”，尽管弥纳已经声嘶力竭地大喊，但那人却无动于衷，依然笔直地站在原地。

弥纳抱着妮赞缓缓走上前去，那人模糊的轮廓被周围的火焰所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