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兔子(2 / 2)

法昂丝望着阿尔黛娜离去的方向欲言又止,随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慢慢合上嘴唇。

忽然,门口的阿尔黛娜停下了脚步,回眸眨巴着眼睛,语气轻快地询问道:

“啊,对了法昂丝先生,能劳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

弥纳躺在床上,醒来后整个屋内安静无声,睡在上铺的妮赞估计很早就起床离去,应该是刻意放轻了动作,不想把他吵醒。

昨天所经历的一切让他浑身酸痛,仿佛从骨头向外扩散。

侧头望向窗外,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画面,最后定格在了昨天森林中的那一刻。

视线中顿出黑色袅绕的雾气,内心的绝望与不甘被不断放大,直到死寂的黑暗吞噬了全部视线。

但随着眼前的一切慢慢消散后,那头即将把自己杀死的猿熊却瘫倒在地上,庞大的躯体支离破碎。

大脑深处忽地抽痛,他越极力地想要去回忆,那股疼痛就越强烈。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弥纳的思绪,仿佛瞬间暂停了痛苦,弥纳回过神来,犹豫片刻后,还是费力起身去开门。

阿忒拉抱着篮子站在门口,眉眼间透露着关切道: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弥纳弱弱地点头。

阿忒拉取下篮子里的东西,递给弥纳道:

“这是医生叮嘱我给你的药,可能会有些苦”。

弥纳伸手接过纸包,似乎比想象中的重。

“你等等”,阿忒拉忽地说道,随后转身朝外走去,不久后拿着针线包回到门口,指了指一旁的板凳道:

“你的袖口开了,你坐那”。

弥纳诧异地抬起手,果然袖口被撕开了道大口子。

他来到板凳上坐下,阿忒拉取出针线。

淡棕色的发丝顺着耳廓滑落,纤细的手指娴熟地在弥纳的袖口上来回游走。

弥纳不经意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阿忒拉,很快又将眼神收回。

“抱歉,昨天让你们担心了”。

阿忒拉继续埋着头,手中并未停歇道:

“嗯,以后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毕竟你还是个...”,她停顿了下犹豫着继续道:“你有想起关于自己父母的事吗?”。

弥纳不答反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啊,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总心事重重的样子”。

弥纳略作思考后回应道:

“我记得母亲的眼睛,其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那是双疲惫不堪的眼神,眸光恍惚不定,仿佛没有办法聚焦。

看起来那么温柔,但又无能为力。

阿忒拉抬起弥纳的手腕。

关节处传来一阵疼痛感,弥纳隐蔽地吸了口气,但还是被阿忒拉敏锐地捕捉到。

“对不起,弄痛你了,没想到你伤得那么重”。

弥纳故作轻松地摇头道:

“没有,只是,你好像让我有些回忆起母亲的样子了”。

阿忒拉嘴唇轻微颤动,两指将发丝顺回耳后,眉眼间夹杂着温柔。

很快,袖子上的缺口被整齐缝合,甚至还多出了一个类似兔子的图案。

弥纳看着显得有些突兀的兔子刺绣,略带嫌弃的口吻问道:

“阿忒拉姐,这就不用了吧”。

“我带觉得它挺像你的,兔子一样白色的头发,多可爱啊”。

兔子?

可爱?

这些描述貌似跟自己完全不搭边。

等回过神来,阿忒拉已经拿起桌上的针线包,挠了挠弥纳的头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的确,像自己这样白色的头发确实很少见,在盖格特国生活那么久,也不曾有见过有相同发色的人。

没过多久,妮赞带着轻快的步伐跑回屋里,左右望了几眼后进到卧室,提醒躺在床上的弥纳已经到中午饭的时间了。

弥纳咬牙爬起身,一瘸一拐地跟着妮赞走出屋外,发现神父和孩子们已经坐在饭桌上。

不出所料,伙食再次回到了原先的模样。

炖土豆、麦子粥、煮鹰嘴豆...

弥纳看着眼前的场景拉低眼线,忽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记得那是在米德南城区的监狱里,狱卒一边叫骂着一边将盛好食物的碗扔在地上,他不屑地嫖了一眼后用脚踢开。

弥纳晃了晃脑袋,将意识拉回现实,眼前除了盛饭用的碗从一个变成了三个以外,似乎跟那时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上次吃进嘴里总觉得那么熟悉。

“我说神父,那么大头野猪,就没剩下些?”

神父捧着木碗,嘴里一边呼气一边道:

“咋了,昨天那一顿还没给你喂饱呢,那么大头野猪我们自己又吃不完,剩下的都分给村里了”,他勺起一块土豆送进嘴里接着道:

“你面前的这些吃的,基本上都是村里人省出来的,知足吧小子”。

弥纳听完无奈回过头,余光恰好扫过没人的座椅上,那里似乎是法昂斯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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