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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的确是曾经记忆里那张脸,是气质不同,还是修为养人,张闻玉不太懂。

筑灵境的地位可不比炼灵境了,执事弟子本来也就炼灵境,对待李十一恭敬了很多,询问了是否要改名,【清风殿】的日常规矩是不是要改。

清风殿原来的记名师父本来就上了年纪,三不管,不需要定时请安也不喜欢人来打扰,许多事物都直接交给了弟子处理。

原本负责接管的就是张闻玉,张闻玉想他从前跟李十一关系那样差,现在李十一成了“师父”,不知道要给他穿多大的小鞋。

可李十一只是随便看了台下一眼,声音轻轻:“照旧吧。”

张闻玉:“……”

张闻玉来不及说什么,李十一差人搬了他房间内的东西,便走进了清风殿,再没什么话了。

李十一坐在殿内,打扫得很干净,布置得也很简洁,他什么都没有动,找了处安静的偏殿看了会儿窗外的云,然后打开了储物袋,拿出了方才他在开碑海得到的东西——八方寺的佛经。

是的,他刚才抽空在开碑海去了趟八方寺。

八方寺是名门正宗,论资排辈,不比万剑山差,只不过八方寺的僧人们一心向道,以镇守开碑海对面的妖魔为己任,世世代代不曾离开。

李十一是资深的唯物主义者,不过这种唯物主义在他经历的这场恋爱游戏和这个修真世界里,都有些站不住脚了。

他走进了寺院,被人拦住了,递过来一个招牌:合欢宗请勿入内。

李十一当时烦闷的心情莫名被逗乐了一秒。

看来大师们也有应付不来的人。

李十一双手合十,求问生死之道。

大约是见他态度诚恳,气质正派,并无合欢宗弟子的放荡不羁,倒是被接待了。

李十一坦言:我的爱人已逝多年,仍不知如何排解。

僧人言:生死之间由业力牵引,死亡并不代表生命的终点,只不过是生命的另一种形态,施主请勿太过伤心。

李十一:?

李十一觉得自己和佛法着实没什么缘分,那僧人后面七讲八讲了许多,李十一听得都走了神,到底是没懂个所以然来。

不过李十一还是略有些明悟的,死亡并不代表消弭,至少李十一没有忘记,那对方便依然存在着。

所以他从八方寺拿了一卷佛经,闲来无事开始抄录,久而久之,确实平复了一定的心情——他平静地接受新的生活,也平静地思念过去,这本就是不冲突的事。

其余的精力,李十一交给了修行。

灵石因为积分的缘故用起来无穷无尽,并不需要考量,李十一唯一需要纠结的便是主修的法术和武器。

琼北试剑的时候,他得到了一把上好的名剑,只不过可惜的是,合欢宗内并没有上等的剑法,合欢宗偏法修,并不注重这些武器招数,李十一最后还是改用了匕首,他从前擅长的冷武器里都是这种精巧的,也不需要再练——只不过他对缥缈的剑法还有些念念不忘,若有空也想试试。

法术方面,李十一在金木水火土中挑了挑,选了木系的法术,木系多控制技,配合他精妙的暗杀术,战斗起来或有奇效——为此,李十一也开始学着养养花草了,修仙界的花草养起来简单,只要选好自己喜爱的品种就好,李十一的灵石反正跟不要钱的也没什么区别,所以他养的藤萝花草都十分丰茂,渐渐地置满了整个庭院。

再然后,就是关于这个破游戏的。

李十一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消极游戏】的惩罚了,所以他终于开始试着完成任务。

【笨笨:心情有点复杂,既欣慰,又莫名有些惆怅。】

因为身处不同的地界,所以系统给出的每日任务也比较简单:灵鸢寄信,以诉相思。

李十一肯定不会天天寄,上次消极游戏的判定大约过了三年,保险起见,李十一将频率控制为半年一次。

由于是命题作文,所以李十一只能提笔努力扣题:

【前辈,上次一别,甚思念。】

好在这个游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糊弄,就这么九个字,就判定成功了。

李十一后来索性也不自己编了,过了一段时间,他直接喊来了张闻玉,问他会不会写情信。

张闻玉呆呆地看着面前俊美如画的青年,愣了半天:“啊?”

李十一:“随便写两句就行。”没办法,这个世界没有网络真的是很不方便。

张闻玉以为自己偷偷给方羽师尊写信的事情被李十一知道了,如今他面对这个情敌已经没什么自信了,反而自惭形秽,心情黯然地上交了自己的信。

李十一震撼地看着一千字的长文,真心实意地非常感激:“多谢。”

半年抄十个字,够抄很多年了。

总之,恰巧这几年修仙界一直都很平和,李十一再一次过上了风平浪静的生活。

修行,养花,偶尔抄写经书,李十一依然会修补一些损毁的法器书画,虽然效果不大,修复出来基本上也只能看一看,没什么使用价值,但是李十一还是能得到满足感,有一种对上一世的延续。

至于傅灵起那边,其实也是有回信的。

第一年,傅灵起回了:【不许再寄】

第二年,傅灵起回了:【再寄找死】

倒是比李十一这边更为简洁。

李十一面无表情地心道:我管你。

有本事就杀入合欢宗来。

果然,后面傅灵起就没有再回了,只是说说而已,李十一已经摸透了,傅灵起的嘴比他的冰剑硬。

但是到了第十年,忽然就发生了点变化。

傅灵起回了:【我这里只有雪山和松树】

李十一看了半天,没懂他说的什么,笨笨贴心地给他回放半年前的寄的信。

还是抄的:【前辈,我这里的桃花开了,甚是美丽。】

李十一当时顺手还真附赠了一朵落下来的桃花。

李十一看着回信,忽的就感觉不对劲起来,有点沉默地打开了好感度列表。

【傅灵起:50/100】

李十一:“……”

李十一已经不是第一轮玩游戏的懵懂状态了。

他看向笨笨:“你们这个恋爱游戏太过简单了,趁早倒闭吧。”

笨笨:“qaq”

肌肤相触的时候,当然是温热的。

面具下的呼吸也是灼热的,他轻轻俯下头, 用嘴唇摩擦过对方高挺的鼻梁, 再慢慢往下……吻过人中, 抵达柔软的唇瓣, 撬开它, 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在对方身体上攻城略地。

指腹捧住对方轻颤时弓身的曲线,唇舌轻含住凸起的喉结……

傅灵起睁开眼。

梦到这里,便中断了。

抬眼看窗外, 万剑山的雪, 掺杂松树,苍茫茫的一片, 黑白色的水墨画。

这么多年, 一直如此。

傅灵起起身,微穿外袍, 只着一件薄薄的素衣,走到茶几边坐下。

茶几上除了一套茶盏, 还立了一只天青色釉的细瓶作为陈设, 这灰调的青色已经算得上是这里唯一一抹“亮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长生阁】的摆设便是如此单调, 傅灵起不喜欢花哨, 极简便好,一切都冷得如同他的人一样。

黑色如墨的长发, 素白如雪的内衫。

这张英俊冰冷的面孔沉沉地看了好一会儿茶几上的青色细瓶,轻轻吐了一口气。

说不出是郁气, 还是轻松。

傅灵起往桌上轻轻一扫,前段时间收到的那封信已躺在黑木茶几上。

【前辈,我这里的桃花开了,甚是美丽。】

附信而来的一朵桃花,娇艳艳的柔粉色,不讲道理地入侵到这个黑白分明的地界里。

傅灵起捏起这朵花,随着灵气的注入,桃花慢慢生出了枝丫和绿叶,成了一小株的细长形状,很适合插花。

他将这株花插入天青色的细瓶中,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第十年了,这个人真是……死缠烂打。

都怪他,这样寄信来,自己才会总是做这个梦。

傅灵起微恼地想。

毕竟是第一次与人肌肤之亲,傅灵起想,哪怕并非是自己所愿,但的确难以忘怀……不像对方,闭着眼喊的是别人的名字,又想起那晚他撩拨人的手法,不知有多熟练。

那日他比李十一早醒许多,怔怔地看着怀中人熟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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