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弟弟（2 / 2）

业歌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身影，只觉得大脑隐隐作痛，似乎又有隐约的呢喃声从耳畔传来。

男孩抬起目光，注视着眼前这只庞大的蜘蛛，“为什么，这么丑陋的东西能够将你踩在脚下？”

说着，他收起脸上的笑容，伸出右手，将巨蛛钉住业歌四肢的前足一一掰断。在这个时间静止的空间，哪怕巨蛛都像是一只巨大的玩偶，只能任人宰割。

男孩转过身，再次面对业歌，突然举起了左手，上面拎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收音机，话锋一转道：

“哥哥，你看，我把你最喜欢的收音机带来了。”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洋溢着欢欣的笑容，就像是在学校里得到了小红花，回家向着父母炫耀的孩子。

“可是我忘记把磁带带过来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沮丧，但很快又转变成了笑容，“不过没关系，这里刚好有。”

说着，他蹲下身，从布袋中散开的物品里找到了一卷磁带，破损的标签上依稀能够分辨出两个模糊的字母“da”。

男孩一边将磁带放进收音机的凹槽，一边说着：“哥哥你这次可是捡到好东西了哦，这首曲子叫黎明，据说当时的人们听到这首歌就像是看到了明天的太阳一样，会满怀着希望与期待地从睡梦中醒来，看着远处的地平线直到见到晨曦呢。”

话音刚落，一道悠扬的曲调便从那破破烂烂的收音机中传来，像是溪流般婉转流长，仿佛突然有一线光自远处亮起，如此的令人着迷。

“所以啊，哥哥，该起床啦。”男孩的话音和着歌声响起。业歌的神情不再呆滞，他如夜般深沉的瞳孔再度变得清澈，像是从噩梦中猛地惊醒，目睹了那夜幕下的真实。

他缓缓地起身，仿佛那四根钉入身体的前足不存在似的。伴随着渐渐清晰和明亮的音乐声，他将四根钉入身体的蛛脚一根根地拔掉，随意地丢在地上。

身上残留着的伤口中，黑色的丝线交织、缠绕、凝结，填补着血与肉的空缺。他的眼角有着莫名的泪流出，晶莹剔透，没入那染着鲜血的黑色土地。

“可是，我该怎么做呢，弟弟？”

他仰着头，眼中倒映着那深邃的黑夜。比起疑问更像自语的话语声随着静止的风揉碎在了音乐声中，像是另一条轨道上的和弦。

男孩突然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这是他自出现在这以来首次显得有些失态，甚至于打破了音乐的和谐。

“回家吧，哥哥，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找到我，也找到他们。”

“你要记住，哥哥，我的就是你的，那些属于你的东西，你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无论挡在我们前面的，是狼群，还是恶魔！”

“背叛者、僭越者，那些忤逆我们的，都该死！”

夹杂在笑声中的那些怒吼，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低语，一声声破碎在名为“黎明”的歌曲的高潮曲调中。

随后，在业歌的身后，男孩的身影渐渐后退，飘散在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