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且听龙吟（1 / 2）

召唤和维持“圣人八训”，消耗的是左金虹的精魂。

以往左金虹仗剑行走天下，精魂坚实无比。但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黑色漩涡重新开始慢慢扩张。圣人八训一点点的后退。天空中古镜容纳的魂魄。又被巨力吸引，开始下落。

“徒儿莫慌，吾来助你！”

一个幻像纵身出现在黑色漩涡旁，正是老道士。他伸出双掌，抵在不断蔓延的黑色之上。

“不可！”左金虹拼命吐出两字，已是不堪重负。

在与老道双掌接触瞬间，黑色蔓延的速度慢了下来，但仅仅是一点点。而老道从双掌开始，一点点被黑色吞噬。

一个又一个的幻像，巨汉、书生和更多的人，出现在老道身旁，用他们的身躯阻挡黑色蔓延。

即使是螳臂当车。

左金虹目眦尽裂，血泪滚滚而下。

他们已然都是魂魄。魂魄被虚无吞噬，从此形神俱灭。

“痴儿……”老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吾辈修道之人，来即来，去即去！但求快哉。何惜魂魄！尚待转世重生乎？”

黑色漩涡慢慢转动。老道一众幻像被黑色吞噬，了无痕迹。

左金虹的右手不受控制的猛烈颤动起来。

在古镜上擦除的丹砂，本已在他掌上结成暗纹。现在暗纹重新凸起，化成红色线条，在他掌心延展成形。结成一柄剑。

一柄红色的剑！

第二把本命剑！

左金虹伸手握住红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早在九十年前，师父将丹书写在他手上，命他去将宝镜封存。那时便已将衣钵相传。

左金虹双手分持双剑。一剑指天，一剑指地。背后六剑一齐出鞘。

最后一把本命剑归位，是为纯阳八剑。

纯阳无极，一元初始。无坚不摧，无间不入，至刚至阳，至光至明。

左金虹一声大喝，八剑齐出！

“圣人八训”的八个卷轴，在得到纯阳八剑的镇守之下，威力倍增！不但顷刻抑制住黑色漩涡的扩张，而且进一步令漩涡倒转，黑色一点一点的收缩。

“只能到这里了……”左金虹心中默念：“以下，就交给你了。妖鬼也好，李重来也好，或者说，兄弟。”

九天之上雷霆震震。一道闪电极天际地，照亮旷野。

连极远处沉默高耸的遗忘之墙，都在这道电光中清晰无比。

左金虹看到一条龙。

一条青龙——张牙舞爪，鳞甲飞扬，挟着九天雷震向黑色漩涡夭矫扑下的青龙！

不复古庙村被圣人八训压制时的衰弱困顿，也不再是左金虹剑下的伤痕累累奄奄一息。那条龙须髯飞舞，身材飞扬。即使任何人一眼之下，都会为那躯体之下蕴藏着的强大而活泼的生命力震动心悸。

李重来手握龙角，站在龙头之上，对着下方高声大喊。

“左兄——且听龙吟！”

青龙重重的向黑色漩涡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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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之墙绵延四千余里，高处直入云端。不知其所高，不知其所厚，不知其所初，不知其所终。

从建成的九十年来，这座墙几乎一直保持沉默。以至很多人都相信，它只是一道布设了无数机关，用以防御的墙而已。

但直到这天夜里。墙里破天荒的亮起了一盏灯。

灯亮了许久，并没熄灭。于是更多的灯亮了起来，于是整座遗忘之墙四千八百里，全部亮了起来。

于是，在距离遗忘之墙很远很远的墙内，大景王朝的疆土上，又一些灯也亮了起来。

东平州，横海郡。

郡守颜一介打着呵欠，一边挑着烛芯，一边听完属下禀告。

属下的服色与左金虹一般不二，亦是一位巡边使者。

“你说这些，想来致理大人，早已知道。”

使者一愕，垂手称是。

“既如此，何必扰人清梦。”

颜一介又是忍不住打个呵欠。“本朝圣人临朝，样样都有法度。经师们的事我管不着，他们不管的事，我才管。以后不要这么慌张。”

使者只能称是。心想这位新任郡守大人果然像传说一般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