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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你的终极目标吧?”哈蒂娜问,“恕我直言,这太难实现,最多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那些愿意听从于你的妖兽过来。”
她顿了顿,“那个世界的一切,就和灵气复苏一样,都属于未知力量。未知就会滋生恐惧,甚至严重打破现有的和平,哪怕我们国家有着这方面的专家,也不能放任大量不可控的异界住民来到这个世界。”
芙珥已经不止一次听过类似的话,闻言只是抿了抿唇,认真等待下文。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你是想要拯救两个世界,让两个世界互帮互助,但你暂时没法向所有人证明这一举措的必要性、可行性和安全性,像我们这种连天地灵气都感知不到、也没进过《山海镜》的人,就更没有资格了。”哈蒂娜继续说,“我听说你正为此而烦恼,所以我的建议是,你的想法可以作为一个长期目标去规划。”
“在寻找通向这个长期目标的路上,你得把每一步都走稳,而你选择的短期小目标,必须建立在让所有人都信服的前提下。”
她看向自己目光坚定的小妹,露出无奈与欣慰的笑容,“光是听听,就觉得很难办到吧?可你得记住我们的身份。我们身居高位,每个决策都有可能关乎整个帝国的安危,为此不得不事事谨慎。”
“我明白的,长姐。”芙珥点头,“我打算先让自己变强,至少我得离开无菌病房。其他的事,都以此为前提。”
“你自己有明确想法就好。”哈蒂娜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刚才还温和的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还有一件事,请你务必牢记:漂亮的鸟雀试图飞出笼,哪怕没有冰冷的枪口对准她,冷酷无情的环境也会磋磨她的意志,让她下意识眷恋温暖的牢房。”
这番话让芙珥一怔,下意识对上长姐的眼睛。
——不是威胁,而是肺腑之言。
“鸟雀”既指她这个长年待在无菌病房的小公主,也是生来身份尊贵、但终究要面对外界百态的皇长女。
“不管你想飞多远,只要长姐还是皇长女,就能在途中给你伸出栖息的枝叶。”哈蒂娜轻叹,“请你只管往前看,永远不要回头!”
告别长姐后,芙珥莫名有了底气。
尽管前路未卜,如何让争凛他们离开《山海镜》也暂无进展,但至少她现在还有力所能及的事可以做。
她已经能自主爬出全息舱,回到床上。
不过这回她并没有抓紧时间休息,而是喝了一支营养液补充体力,随后开始盘膝打坐。
《山海镜》的天地灵气虽然没法有效反馈到现实的身体上,可修炼最重要的环境模拟,芙珥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感知到风开始在身周围凝聚,这回芙珥直接放开胆子,默诵心法,将它们尽数纳入体内。
顿时,轻微的刺痛从灵气入体的位置传来,这是人体生来就有的经脉被灵气冲开时都会有的疼痛。
现实中没法屏蔽痛觉,好在天地灵气的进入量并不多,芙珥咬紧牙关,一边忍耐,一边继续引着灵气在经脉里游走。
她的精神力在这时起到了“窥内景”的作用,尽管远没有“窥内景”那么明显,只用来感知灵气流向和所在位置,倒是很方便。
现实的身体没有一点修炼基础,加上天地灵气稀薄,光是冲开最主要的两条经脉,芙珥就花去了整整六个小时。
到最后,她已经疼麻木了,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体力却因为天地灵气的进入,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因为她的事先叮嘱,这期间修莉只旁观,不打扰。
她的职责只有盯着芙珥的身体数据,除非数值掉下危险线,她才能出声提醒。
芙珥很清楚修炼不可以心急,哪怕体力充沛,她觉得差不多了就收功,并且第一时间使用治疗舱,让自己能舒服些。
她婉拒了修莉的帮忙,自己脱下睡衣,换上治疗舱专用服。
这时她才发现睡衣上粘着一层又黑又脏的污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引气入体之后,从她身体里排出的脏东西。
戴上供氧偷窥、沉入治疗舱的药液里,这回芙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也许是因为体质的特殊,天地灵气在她体内非常安静地待着,甚至有一部分已经开始滋润脏腑,悄无声息改善她虚弱的身体。
在这种安心的舒适中,她沉沉睡去。
争凛来到长留山已经有半个月了。
在玄鸟的介绍下,他拜药峰主人辛夷子为师,除了早晚修炼,其余时间几乎都泡在了百草殿。
辛夷子是相当包容的一位长老,门下弟子有人有妖,第一次见到争凛在医术上的能力后,他惊叹不已,打定主意要将自己毕生所学尽数教给争凛。
“你别觉得修习医药能耽误你修炼!”争凛入门第一天,他就抚着白胡子,板着脸强调,“老夫便是半途以药入道,煎煮汤剂、炼制丹丸都是吸收药灵之气修炼的好时机!年轻小妖,等你再学深一点,便知老夫所言非虚!”
争凛微微皱眉,本想告诉他,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换一个方向修炼,但考虑到芙珥在那个世界肯定也需要丹药,最终还是应下。
于是他边修习辛夷子布置的心法,边抽空记录自己“从零开始”的心得感悟,希望这些记录以后能帮到芙珥。
日子一天天过去,约莫在他入住长留山的第二十日,芙珥才回来。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还为自己换了身长留山的白袍应景。
“对不起呀,我尝试了一下修炼,结果没能控制好时间。”在争凛对面坐下,芙珥歉意道,“好消息是引气入体成功了,我的体质也得到了有效改善,医师们为我检查的时候,一个个都惊呆了。”
争凛勉强维持着嘴角的弧度,低低“嗯”了声。
“请告诉我坏消息。”他不安地说。
“坏消息是,我得离开无菌病房,去适应外界环境了。”芙珥说完,垂下目光,“虽然我会抽空来找你,但我离开游戏的时间大概率会变长……就像这次一样。”
争凛一怔,忙摇头:“你马上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这怎么不是好消息呢?”
“可你会半个多月见不到我呀……”芙珥一想到《山海镜》的时间流逝速度,就忍不住为他难过。
争凛认真端详正垂头自责的少女。
他了解芙珥,更清楚她每次做出这种动作,多半是觉得自己的选择伤害到了他,于心有愧,所以不敢直视他。
于是他半蹲下去,抬头对上芙珥的目光:“如果是你自愿做出的选择,我只会感到欣慰。不过还请你务必注意身体,觉得不适就回到无菌病房休息,一点点来。”
不等芙珥回应,他又补充了一句,“身体适应环境需要一个过程,尽管我这边已经过去二十日,但你那里才过了一天吧?就像适应高原反应那样,你必须给身体一段适应时间,千万不要强撑!”
他比谁都清楚芙珥在这件事上的决心,也正因此,他比谁都担心芙珥会冒险。
某种程度上,他们的性格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尤其当他们执着于自己认定的某事时。
“嗯,医师们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芙珥喃喃,伸手抚上他的头顶,摩挲起乌黑柔软的头发,“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我适应得很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保护我一样,让我继续与外界隔绝。”
她顿了顿,“其实我只是将灵力覆盖在了体表,呼吸的话,哪怕是修莉也坚持要我戴氧气头盔,这样也算在适应吧?”
争凛这才松了口气,抬手与她十指相扣,缓缓站起。
“坐下说吧。”他牵着芙珥走入待客室,等她坐下后,便点燃手边的水壶,“想喝什么?我这里有茶叶,也有花茶、果茶,牛乳和酒酿也有,不过被我封在冰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