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青面獠牙的潘阆（2 / 2）

当日夜间，潘阆将身体涂满墨汁，穿上豹纹短裤，弄来野兽的牙齿装饰在嘴里，披头散发，手持巨大的铁锤，趁柳开出去散步之机，从外面的围墙爬上屋顶，趴在大厅的屋梁上，俯视堂前。

不一会儿，柳开回来了，猛然瞥见房梁上有人影，抬头一看，就见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妖怪，不禁惶恐万分，忙道：“我赴任路过此地，暂且在此休息，无意冒犯，请予宽恕。”

潘阆变了声，历数柳开平日胡做非为之事。

比如，柳开曾强娶钱氏。

吴越王钱俶纳土归宋后，有一近宗族人被朝廷授为供奉官，居住在润州（今江苏省镇江市润州区）。柳开担任润州知州时，前去拜访这位钱供奉，在其家中见到一美貌女子画像，竟然被迷住了。

得知画中女子是钱供奉的妹妹，柳开便道：“我丧妻已久，愿娶令妹为继室。”

“家父正奉诏入京，还是等他回来，再议婚事吧。”钱供奉推脱道。

“以我柳开的才学，不会辱没你们钱家。”柳开却不管这些，不由分说，以最快的时间完成六礼，将钱氏女强行娶回家中。

钱供奉父亲在京中得知此事，去向皇帝告状，称柳开强娶其女。

但宋真宗却道：“你知道柳开吗？他可是个豪杰之士，你这是得了一个好女婿啊。就让官家我当这个媒人吧。”钱供奉父亲只得作罢，拜谢而退。

再比如，柳开曾追砍朝廷命官胡旦。

时任左补阙、史馆修撰的胡旦自命不凡，曾摹仿孔子《春秋》笔法，撰写《汉春秋编年》，设立五始、先经、后经、发明、凡例等体例。他编著完成后，邀请柳开前来欣赏。

但柳开只扫了一眼，便勃然怒斥道：“你这小子扰乱纲常，真是名教罪人！自古以来，谁能比得上孔夫子？左丘明、公羊高、谷梁赤这样的经学大家也只是注释经典而已。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窃取圣经之名，冠于编首？今天我赠你一剑，也算是给后世狂徒一个警告。”

柳开说完便提剑追砍胡旦，吓得胡旦落荒而逃。

潘阆列举了这些昔日之事，厉声道：“地府因你罪过积累太多，让我持符前来拘捕你，你马上随我走！”

柳开连忙下拜：“这些事确实是我所为。但皇帝授我官职，我还没完成使命，家事也尚未安顿好。您若能宽宥，我必有厚报。”说罢，柳开连连叩头，痛哭流涕。

潘阆强忍住笑，慢悠悠地问道：“你认得我吗？”

柳开战战兢兢道：“我是凡夫俗子，怎么认识圣者您啊？”

“哈哈哈！我是潘阆啊！”潘阆实在忍不住了，大笑不止，也恢复了原声。

“好你个潘阆，竟然吓唬我！你下来，看我怎么教训你！”柳开气急败坏，连声大叫，让潘阆赶快下来。潘阆知道柳开生性暴躁，远远遁走，再也没回头。

潘阆说的劣迹不假，柳开羞惭不已，也无颜再见潘阆，天亮后便登船离扬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