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八卦（1 / 2）
这日，雪瑾和雪苑，坐在炕几前，一个看书一个写字，刘妈妈从外头进来，端着个黑漆雕花茶盘，放着两个白瓷绘漓彩花卉小盅。
“谢谢刘妈妈，给您添麻烦了，都是我的不是，才累的刘妈妈劳心了。”雪苑红着小脸，接过妈妈端上来的一个盖盅，轻轻道谢；原在三姨娘那，平日不出门走动，整日说话的也只有姨娘一个加几个丫鬟，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这阵子相处下来，不但字越发不错，连说话也利落多了，整个人开始落落大方了起来。
“阿弥陀佛，三小姐，这说哪里的话，得亏了您来，不然咱么光是叫姑娘起身都要费了姥姥劲儿了！”刘妈妈笑道，还嗔了雪瑾一下，雪瑾当装没听见，只低头喝自己手里的盖盅，刘妈妈又朝着雪苑道，“三小姐快喝吧，这是猪腰加小山药炖出来的汤，润肺暖胃，补补身体，吃早点也开胃。”
雪苑双手捧着盖盅喝了一口，小嘴被熏的红润，鼓着白嫩的脸颊，甜到心里去了，羞涩道：“真好喝，谢谢妈妈，……可总是天天来，让你们劳累了，以后还是不用了吧，我不用喝的……”越说越轻声。
刘妈妈笑道：“三小姐这是说什么呢，这点汤水能破费什么？您要是天天来，妈妈我就天天给您上！就是不知道，你大姐姐的耐心如何了……”
说着笑眼去看雪瑾，雪瑾心里吐槽，那些小说穿越去了古代当大小姐就可以混吃等死的，真是骗人不浅！
只要姚母一有空便检查学习情况，练字每天雷打不动，还要背书，学算账，女红，过阵子还要学琴，大学生都没这么丰富的课程。
海棠花橱边，柳絮正给雪瑾收拾书包袋和装填笔墨纸砚的竹篮盒，青荷在一旁帮手，憨憨的问道：“柳絮姐姐，三小姐来好是好，可我们姑娘也太劳累些了，你瞧姑娘，一个劲儿的打哈欠，我宁肯让她多睡会儿了，她为何不在午晌教三小姐呢？”
柳絮眉目秀气，朝小桃捂了嘴的手，轻轻道：“少些是非吧！这府里这许多小姐少爷，谁比着谁都不平，老也难，做祖母要一碗水端平，老夫人是最疼我们姑娘，可是还有二房的小姐少爷呢，咱们姑娘有福能得老太太时常挂念，还不知有多少眼红生事的呢！明里奉承，暗里诋毁，便是多一根针一束线，都风言风语的没个消停，好在咱们姑娘是个大心宽的，从不把这些闲事放在心上罢了
如今她和三小姐走近了，还时时让三小姐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偶尔又一同去问安，到时又是一番是非。可三小姐瞧着着实可怜，姑娘也是不忍心，便是老夫人也是装不知道的，如今借着一同上学请安教几个字，这样还好。”
青荷呆了呆，小圆脸上忽的怅然起来：“……柳絮姐姐，咱们姑娘这般和气，从不与姐妹争执，不过是觉得三小姐实在可怜，多亲近了些，怎就如此多的是非呢？”
柳絮轻轻笑道：“你也不必忧心，内宅里的事大多如此，并不只我们府里是这样的，我们家好歹老爷和夫人都是明白人，老太爷老夫人也不胡涂，算是好的了；你是从小外头庄户人家来的，直来直去直惯的，原不曾知道这些弯弯绕，习惯了就好。也不必怕她们，人善被人欺，姑娘该拿的款儿也得拿起来，不然丢了咱们的脸是小，丢了姑娘的脸面是大。”
青荷认真的点点头，低头继续做事，忽又道：“对了，还得去和那三小姐和她的侍女的嘱咐好了，姑娘教三小姐字的事不许她们出去胡说！”
柳絮捂嘴笑，装着雪瑾的样，装模作样道：“很好很好，举一反三，孺可教。”两人哈哈笑成一团。
这般读书，七日后，孔师娘向姚母提出，每月找几个下午教授位琴艺，姑娘们都要来，其他少爷就是选修课，可来可不来，姚母一开始不答应，怕累着人家想再过几日，结果孔师娘非常有气势的说道，都是小意思，姚母也不推辞了，毕竟当初就说了请她教琴艺的，人家愿意早上岗也是好事。当时正在梨花窗边小床午觉的雪瑾听见了，眼前一黑，前面的还没学明白呢，再来一个琴，幸好小时候被老妈摁着学过，但那看的也是五线谱啊，学的古筝啊，感觉头又大了一圈。两眼一闭就当是梦话。
次日下午便开始学琴了，孔师娘比孔先生更不好糊弄，孔先生那儿一不用交作业二不用背书回答问题，最多的就是练字贴，读文章。毕竟女子不参加科考，宫中女官是另一套选拔体系。孔先生要求这些女学生只需做到胸中有墨，不用死记硬背考题格式，四书五经什么的。还是轻松的。
可孔师娘却钉是钉铆是铆，女孩们面前各摆着一架七弦古琴，孔师娘先是一手一指的教会姑娘们，分指按弦，还会查检考试。
一通宫、角、商、徵、羽下来，直弄的雪瑾头晕眼花，两耳生鸣，非常概念现代的五线谱，这两者还是有差异，她只能靠着现代学过的技艺，幸运当年学的是古筝，要是钢琴吉他什么的，真给古人丢脸了。古琴课上雪苑是很受罪的，人小琴大，完全没有接触过，她又比不了雪瑾有耐性有点功底，手臂容易酸痛，一上午拔不了几次琴弦，雪茵和诗宁几人倒是天生的艺术种子，一上手就会，弹起来行云流水，旗鼓相当，被庄师娘夸了几次后越发练的勤快，从此以后二姨娘院子里十丈以内，琴响鸟鸣。
古琴这东西呢，在古代本就曲高和寡，在这个时代，多数老姓的终目标还只是温饱，好点的也是学管家，诗书，女红，学琴的都是要有家底的，毕竟琴买的起，老师不一定请得起。所以能懂琴并欣赏的人呢要么扎堆岀现，像姚俯所有的子孙都能一起学，其他世家基本也如此，次一点的人家要么只能供一两个学，要么另攻他处，有个拿的岀手已经很了不起了，岀门交流时挣门面的，都是同圈子的人，有个能上台面的，人家才好互相捧场啊。雪瑾掂量了一下自己作为从三品官员国子祭酒的长房嫡女的身份，心想以后不说外岀赴席，要来个才艺展示，就是不能表演，要夸奖上台的人表现如何，自己好歹得夸的岀来啊，不管在哪，面子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