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告别（2 / 2）

“呵呵，是因为想到你孤身一人去到那里的话会寂寞吧。”对方说，“清光其实很怕寂寞吧，作为搭档适当关心很正常哦。”

为什么这人总是能一脸轻松地说一些很让人火大的话，明明之前作为纯粹刀剑存在的时候还没觉得自己的前主公这么烦人来着，果然还是远香近臭的道理吧。“不要把我当宠物仓鼠看啊！”狠狠将手中的茶杯砸到桌子上，加州清光气鼓鼓地铺起了床。

不过说起来，生气的原因到底是对方太冒犯，还是说话太一针见血，恐怕二者都有吧。加州清光有时候也会冲动地制止对方的言行，像是愤怒大吼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工具的时候也是有的，然而冲田从来没有为这些话生气过，倒显得自己像被包容的小孩子，渐渐地也变得无奈起来，终于开始直视对方各种意义上相似又不同的脸，就这么相处了一年竟然回到了一直以来的搭档模式。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会像从前的安定一样被噩梦惊醒，内容却再也不是被折断的过往，而是在虚空中看着安定和冲田离自己而去。

有时候他觉得，明明折断的是自己，最后却是被留下来的那个，被这种想法魇住的初始刀总在第二天像幽灵一样不知不觉跟在对方身后，清醒过来时总是在无人的地方，手里抱着大和守安定的本体刀，而那个人总在不远处。

恐怕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现在的主公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吧——自大和守安定极化归来，伏见真理就改变了自己的作风，开始深入地了解起本丸的各位来。不过比起之前公式化的安慰和鼓励，这种接近显得十分蹩脚，却受到了所有人前所未有的欢迎，即使是老爷爷们也说着真是被当成了孩子啊一边享受审神者的关爱——加州清光却不愿去深思其中的原因，日复一日在搭档/曾经的影子下消沉着，竟然也会被人/刀说真是成熟了不少。

只有自己才清楚被困在过去无法向前一步的窘境。第二日出发前，伏见真理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举止得体的主公拍着他的肩膀这样说：替我跟他告个别吧。在场除了知情者三人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清光将斗笠按了一下，郑重地回答明白。

他来到了这段历史中，看到了伪装成普通剑士奥泽进入新选组的大和守安定——作为干预历史的代价，他将永远留在这段小小的闭环中作为无关紧要的影像存在，尽管如此，对自己的过去与未来都不再拥有清晰记忆的蓝发付丧神，在看到清光时仍惊讶道：“你也来与我一同修行吗？”

他的搭档只是无奈地笑，是啊，我要学会告别。大和守安定也露出了无奈又释然的表情说是呢，我们都要学会和冲田君告别。清光在心里疯狂骂他骗子，话说到嘴边又咽下去。他们相安无事地度过了最为平静又最压抑的一段日子，直到历史上的冲田总司终于发病倒下。那日晚上曾经的搭档坐在一起，喝着酒有些情绪不稳，安定说舍不得冲田君真的舍不得，但我们都要学会跟他告别不是吗？哭得不成样子，这个时候清光终于能不被怀疑地落下泪来，心里呐喊说不是的，我要学会的是跟你告别，你这个超级无敌大骗子。

怒骂不会也不应该说出来，即使说出来，作为影像只保留本能回应能力的大和守安定也不再能听懂了。加州清光没等到他走上岔路那天，在这之前就选择了离开，安定嘟着嘴不满道，你难道不想去正式和冲田君告别吗，怎么在这里就临阵脱逃了啊？

“该告别的话在这之前就已经说完了，我可不像安定你拖拖拉拉的，而且啊他也告诉过你了吧，不要因为他而放弃自己的使命。”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这样的话，加州清光觉得眼角有些发热，偏头将这种感觉压了回去，转回来时看到的却是安定平静温和的笑容。那一瞬间他恍惚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虚假的影像，而是真切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选择，最后得偿所愿死去的付丧神本尊，“还有，还有就是，我提前走了，代主公向你，向你问好——你要早些回去吧。”

“我明白哦，我明白。”在传送器发出光芒将加州清光吞没之前，大和守安定这样说了，或者说仿佛还活着时就提前预料到的录像一样，“也要代我向审神者问好哦。”

“还有就是，我也非常爱你，清光。要好好活着啊。”

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殆尽，目送着烟火离去的影像向虚空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