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柴市（1 / 2）
“小六子，呆会我拦住吊睛，你找准机会跑，如果老子运气好，还能等到你叫来帮手，要是运气不好，记得来给我收尸。”
钟孟平沉着声，谨慎的观察着四周。
几秒钟过去，见到关宁不为所动，钟孟平怒喝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要一起埋在这？”
若只是普通的吊睛大虎，钟孟平自然也不会如此慌张，二十年前都可以双拳锤虎了，二十年后的如今，宝刀未老！
可从刚才的咆哮过后，钟孟平明显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颤抖了……
这些年来，就算是那只最难缠的白额吊睛将他按压在地，夹杂着血肉残骨的血盆大口对着他的脸疯了似得咆哮，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惧。
不只是他，就在刚才，山底想要上山的猎人止步不前浑身战栗，再也不敢踏上伏龙山。
不止如此，那山顶之处，自号“秦山君”的吊睛大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地位遭到了威胁。
它爬出洞穴，在天地间发出了示威般的咆哮！
吼！
这一声咆哮也足矣震动山林，秦山君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参透了造化，凭着造化方才能在这灵兽频出的伏龙山站住山头。
此时的秦山君已经不仅仅是一只食生肉的白额吊睛了，它是得了天地灵机造化的虎妖！是足以自立山头的“山君”！
只不过，这一声比方才那声吼更远一点，很明显是从山顶而来。
关宁眯了眯眼，走上前去：“师父，这两声虎啸应该是山顶的那头老虎为了驱赶进犯领地的猛兽发出的。”
钟孟平微微一愣，话所说的不错，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第二声咆哮的确是从山顶来的，但那第一声咆哮，感觉离我们最多只有十米的距离。”
关宁撇开话题，催促了一句：“不管那两声咆哮是不是同一只老虎所为，现在的情况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只要拉着那头梅花鹿的尸体跑下山就能保住命了。”
“你说的忒对。”
钟孟平松开背后的箭，又谨慎的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无危险后，走上前拖起梅花鹿的尸体，和关宁下了山。
这头梅花鹿是头雄鹿，雄鹿的卖价一直比雌鹿更贵，在柴市至少三十两起步。
这一行也算是有所收获，只不过就是没捞下小虎崽，本想再给这臭小子补一补气血，刚刚养出的先天气血，应该趁热巩固巩固，以免散去。
后天养出的先天气血，最怕散了。
……
“钟爷，又打下大货了！”
刚一下山，就有不少猎户凑了上来，一看到钟孟平提着的梅花鹿，就一阵艳羡。
常山县，猎户又分穷户与富户，穷户就是那些每天上山打点野鸡野兔什么的，有些甚至还什么也打不到。
富户就是像钟孟平这种，每次上山都能抓到大货，这里的大货指的是能卖出十两银子以上的猎物。
看份量，这只梅花鹿能卖出三十多两了，就算是顿顿吃肉，也能吃到年底了。
“说那废话，不打点大货回家这年不得饿死？”
钟孟平得意大笑，他这人生来自大骄傲，从不懂得什么叫谦虚内敛，只懂什么叫锋芒毕露！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交易的地点选在了县城东柴市。
常山县外城东西南北都有一处柴市，柴市中，有卖肉的，卖菜的，卖野物的，卖灵药的，卖炭火的，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这些年由于内城子弟在猛兽幼崽方面起了攀比心理，所以小虎崽，狼崽，熊崽在柴市中的卖价已经高破了天。
很多不怕死的短命鬼，梅花鹿都看不上了，一心想抓个虎崽回来，有多少人去，就有九成的人死在大虫嘴里。
“哟，这不是钟爷吗？”
一行人拦住了关宁和钟孟平的去路，只见那几人笑吟吟的，面露挑衅，为首之人露出牙齿来，只见那里空了两颗。
看到那为首之人，钟孟平没什么好脸色：“常方，好狗不挡道你没听过吗？”
被叫做常方的人也不生气，只是朝钟孟平断掉的两指处撇了撇嘴：“手好了？”
钟孟平挑了挑眉：“关你屁事。”
常方嗤笑一声：“自然不关我事，只不过你钟爷连少东家的养虎都敢杀，也真是不怕死，若不是东家看你这些年为猎虎庄尽心尽力的份上，岂会只断你两根手指？”
钟孟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不让路，就让你看看我这断了手指的废人能不能锤烂你的头。”
说完，常方嘴角一抽，他就是过过嘴瘾，要真是要动手，他还真不敢，这柴市上下都怕他，就连这柴市的刘管事也得给常方几分面子。
只因他常方啊，来头不小。
少东家坐下最忠诚的一条狗！
旁人惧他，钟孟平不惧，前些日子因为柴市木炭坊的问题，他还揍了常方一顿，打掉了他两颗大板牙。
常方也在那个时候是钟孟平怀恨在心。
可钟孟平在柴市成名已久，人缘也好，少东家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就凭他也不敢得寸进尺，他悻悻的让开了路。
钟孟平也不再搭理他，径直去了生肉坊。
看着钟孟平的背影，常方眼珠子一转，跟了上去。
生肉坊里。
一看到进门的是钟爷，那坊内掌柜立刻迎着笑走了上来：“钟爷，又打到什么大货了。”
钟孟平随手把梅花鹿扔到了地上：“掌掌眼，看看几两钱。”
“哦哟，梅花鹿啊，这可是个大家伙啊！”
刘掌柜喜笑颜开，开始吩咐手下人：“称斤量骨，再看看鹿茸。”
不一会儿，刘掌柜就断出了价格。
一百五十斤的梅花鹿，外加上那对雄鹿茸，这和市场价有四十两银子。
刘掌柜刚要开口，只见门口走进来三五泼皮，为首之人正是在柴市狗仗人势，作威作福的常方。
“刘掌柜，又收到大货了？”
常方阴笑一声，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刘掌柜谄媚一笑：“常爷怎么今日有空光临小店？来人，剁五斤牛肉来。”
“诶！今天不要你的肉。”
常方摆了摆手：“我今天来是给少东家办事的，这不前些日有人射杀了少东家的养虎，少东家让我来柴市看看有没有品相好的虎崽。”
刘掌柜撇了钟孟平一眼，这位钟爷亲手射杀少东家最喜爱的养虎这件事，整个常山县人都知道。
“常爷，咱这是卖生肉的，没有活的。”
常方嬉笑一声：“我自然知道，今天我来你这店是想告诉你，不要忘了是东家和少东家给了你这口饭吃！”
话说的没头没脑的，钟孟平有些不懂他为什么把话扯到这上面来，但是人情世故这方面通关的关宁听懂了，这是一个警告。
钟爷射杀了少东家的养虎，尽管他现在还活着，可那是少东家不得已放了他一条生路，那条养虎是他的宝贝，更是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