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说第二:九刀(下)(2 / 2)

  薄磷的轻功看不出是哪座山头的猴子教的——沁园春的弟子好歹仗着天下第二的轻功“飞鸢泛月”追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彻底没了脾气:

  敢情这位爷就是看着心情遛狗,只是暂时没有要跟他们计较的意思。

  “啧,名门正派就是懂事。”薄磷眼角扫了一眼身后溶溶的夜色,紧追不舍的人影渐渐远逝在绚烂的烟火里,“大鸟儿,你可真能给爷整活干——这次我欠了沁园春一个人头,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账给做平了。”

  云雀我行我素地玩着薄磷的耳下坠着的叶子牌,她心性凉薄又冷淡,旁人的生死激不起她半点想法:

  “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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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磷面无表情地一垂眼皮:

  ——修完“残雪垂枝”后,得找个由头把她给扔了。

  女孩像是一堆被强行粘合在一起的碎片,天真幼稚、无知单纯、杀伐决断、博学善断诡异地缝合在了一起。她身为常人的神思是支离破碎的,疯子的逻辑和九钱偃师的力量能支撑着她作出更加不可挽回的事来。

  她不配叫云雀。她和百灵没有半分相似,那一刹那的心悸只是来自于他的臆想:

  ……但好不容易能碰见个比他更疯的怪物,待上一段也算个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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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秦帝国是整个东方重心,百国千城莫不欢附,胡商贩客日奔塞下,一条卧龙江连通南北,三十六州的财富由此一路泵至上京天都。江面上星河鹭起,船舫往来如织,灿烂的等灵子明火将漆黑的江面与漆黑的穹隆绣在了一处。

  薄磷在飞翘的檐牙上一顿脚步,眯着眼睛测了测江中心的距离。——他能感觉到云雀紧张地圈紧了勾住他脖颈的胳膊(哟呵居然恐高?),当即咧嘴乐了:“来,叫声哥哥,叫得好听我稳点儿过去。”

  云雀眨了眨眼睛,她倒是配合,语气无波无澜地念上了一串:“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薄磷:“……”

  这哪来的母鸡要抱窝?

  云雀拍他肩膀,往江中心一指:“飞。饿,饭饭。”

  薄磷:“……”

  又使唤上老子了,不错。

  薄磷一纵凌风而下,漫天的星辰炫然翻转,森冷的夜风迫面刮来,云雀发上系连的铜钱振出清越的玲珑声。薄磷的骨骼里一定有云有风有龙,乘风跃起时才能如此的潇洒落拓——他脚尖轻悠悠地沾了一记船桅,漫卷的衣袂仿佛飞燕的羽翼,整个人顺着夜风横掠出去。

  云雀睁大了眼睛——

  一轮巨大的机关船热闹地泊在江水里,仿佛一尊钢筋铁骨的巨兽,旁边的游船与画舫都像是从它脚下行进而过的蝼蚁。上万个排废系统喷薄出诡蓝色的星花火粒,辉煌浩大的宫殿从飞渺的雾烟里探出穷奢极丽的一角,仿佛滚涌的云浪结成的海市蜃楼。

  ——倾国舟。

  这里是全天下最大的销金窟,云集了天下一掷千金的赌徒,和前来体验人间极乐的王孙贵族、富商巨贾。薄磷从袖间摸出了一张什么,远远地扔向甲板,算是来客登记——他踩着联悬的红绸平平地滑了出去,点着长串灯笼一路攀上,稳稳地蹲在了一指宽的楼台护栏上,伸手敲了敲红漆雕花的绿纱窗:

  “美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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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云雀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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