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1 / 2)

从容的佛子这一刻微微发颤,院落厢房很小,一眼就能看遍。他不知是顾茴今日尚未归,还是——,佛子看着整整齐齐的厢房,还是她已经离开了。

  就像她来一样,毫无征兆。

  佛子直到坐下,才觉得自己指尖发冷,这时窗外落了雪起了风,佛子第一次觉得这个冬天真冷,这间小屋,其实冷得很。

  天渐渐黑了,佛子甚至忘了点灯。

  他甚至,忘了自己。他只是觉得冷,坐在那里微微发抖。可是他无人可问,无处可寻。他更不该问,不该寻。她来就是来,她去自然是该去。这一切道理,佛子比谁都懂。

  佛子想到那一年的除夕,她说,“佛子,我觉得,好难过啊。”

  可是佛子,甚至不该觉得难过,他只是安静地坐着,微微发颤,也不过是因为冬日的夜,实在大冷。

  天越来越黑,越来越冷。

  突然门吱呀一声响了,随之就是一个空灵清脆的声音:"你怎么不点灯呀?"随着话落,桌上灯亮了。佛子猝然转身,直直看着进来的顾茴,唇微微颤抖。

  她没有走。

  没有走,只是回来晚了。

  那一刻,佛子看到了自己全部的恐惧和软弱。可他依然只是安静坐着,微微垂着眼皮,藏起那一刻无法压抑的激荡心绪。

  顾茴看来,佛子依然是如常的安静。

  待到炭盆烧起来,顾茴坐到佛子对面,问他:“怎么了?”

  佛子这才抬眼看对面的人,烛火下,对面人眼中都是关切,好像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佛子没问为何收拾了书,没问今天为何回来的这样晚。

  曾经这都是最平常的询问,但今日佛子却都没问。她快要离开了,佛子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她今日没有离开,对佛子来说已经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了。

  此时同她坐在这间厢房里的每一刻,都让佛子心颤。只因为,他知道,也许明日,也许明日的明日,这间厢房、这个院落,将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她早就说过的,待他劫难渡过,她就该走了。

  她陪他走过这么多劫难,十载时光。佛子望着她,他又可以给她什么呢?他什么都无法给她,他只有这一身袈裟,而恰恰是这一身袈裟,让他什么都无法给她。

  面对顾萆再次着急询问怎么了,佛子望着她轻声道:“我觉得冷得很,不知是否发热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