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战斗前夕（1 / 1）
黑娃的夜生活比较丰富，主要是说梦话、唱歌、磨牙，有时候大家睡的正香，他就会唱一句一支钢枪手中握。把战友们都吵醒。
其中有一次，连长半夜两点起夜，顺便查了一圈岗。刚走进他们班的时候，就赶上黑娃说梦话。而且还忽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冲着连长说卧姿装弹。说完又躺下了，虽然把连长吓了一跳，但连长因能看到这一奇观，也是感到很欣慰的。
今天晚上黑娃咯咯的磨牙声，惊醒了对头睡的大老刘，大老刘一扭头，轻轻弹了黑娃一个脑崩儿。刺耳的磨牙声瞬间消失。
既然被吵醒，就去小解一下吧。半睡半醒的大老刘裹了大衣、趿拉着鞋去洗手间，回来时为了表达对刚才那个小脑崩儿的歉意。他就把黑娃耷拉在床下的被脚轻轻掖了起来，自己像个小懒猫又钻进了暖和的被窝。
可是今天晚上注定不是一个安分的夜晚。只听“箭步、箭步，超越前进”。驴班的梦中呓语让大老刘想起了连旗手这个敏感的词语。
在即将到来的连旗手争夺中，驴班已进行了深入的分析。感觉他们班取得这个荣誉胸有成竹十拿九稳。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齐跃他们班的王伟，还有如龙他们班的马路，实力雄厚不可小觑。所以驴班让大家千万要养精蓄锐。也许是班长冥冥中在督促他、帮助他。
确切的说，起床号还有八九十分钟才响。可是驴班已经带着新兵来到了又黑又冷的大操场。大家穿着单薄外套，还有精致的迷彩沙背心，小腿肚束着饱满的迷彩沙绑腿。
这样的装扮给绿色的军营添了一分翠绿。也让战士们在黎明前的夜色中多了一份矫健和飒爽。操场的跑道是八百米的大圈套着四百米的小圈。驴班已开始和新兵做准备活动。压压腿、拉拉韧带、扭扭腰、再活动活动手腕脚腕。准备长跑。不时的还扯上两句。驴班说，我咋感觉昨晚有人没养精蓄锐，黑娃也接茬说，可能有人玩小钢炮。把我都震醒了。大老刘一听鼻子都气歪了，昨晚的好事让黑娃一个脑崩误了不少事。现在又揭他的老底。正想着怎么回击黑娃。
如龙班长带着他们二班的到来，打断了这个话题。如龙看驴班他们重甲上阵，就说练练得了，咋还沙背心绑腿都整上了。驴班说，把你们班带回去吧，你们实力和我们相差太远，汪奶奶和王奶奶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练了也白练。如龙倒谦虚的说，连旗手谁也争不过你们班，不过我们也得练呀，成绩太差给连长也交不了差。如龙班长感觉自己的回答不太长志气，又补充了一句让驴班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他说，战术的失败是为了取得战役的胜利。
驴班已经顾不上听如龙啰嗦。因为驴班一到训练场，不管是自己练还是练新兵，都会兴奋的跟打鸡血似的，他现在的心情就跟赌徒到赌场下注前的心情急不可耐。所不同的是，他下的注是青春，想要赢得的是命运。驴班已扬起他手中的法宝秒表。嘴里念叨着各就位走你。起跑线上新兵的双脚有力、飞快的敲打着跑道，像脱缰的野马发出嘚嘚之声。像猛虎下山生出呼呼之风，又像进了花果山群猴吱哇乱叫。很快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驴班腿脚也痒了起来。在原地来了一个前空翻，大吼了一嗓子，立马提腰运臂尾随而去。
大约跑了四五圈，两个班二十多新兵搅和在了一起。这时天还是黑咕隆咚，这正是新兵偷奸耍滑的良机。驴班一会儿侧跑，一会儿倒着跑，都能准确的出现在自己弟子旁进行指导和监督。又过了半圈，驴班忽然感觉缺少了一个可爱的影子。
他就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很快就嗅到了黑娃的藏身之地。原来黑娃在跑到第三圈时，白天那几口烟开始在肺里作怪，让他上气不接下气，刚好八百米跑道北侧要绕过大礼堂。大礼堂后面围着一圈冬青黑娃找机会出溜在两簇有缝隙的冬青间，等休息的差不多时。猫起腰撅起屁股就要窜出去。
这时摸过来的驴班已到了他身后。一个大弹脚不偏不正脚尖踢在了黑娃的屁股缝上。差点踢在他的宝贝蛋子上。黑娃一下就跳了起来，嘴里说日你，娘子还没出口，他马上意识到这是敬爱的班长的脚法。心脏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
哎!一会儿班长准得给他加餐。黑娃又继续丈量椭圆的跑道。驴班的训斥声像鞭子一样让他加速。一加速又呼哧呼哧喘了起来。驴班赶上来说你喘个鸡毛，三步一呼三步一吸，听口令吸吐吸吐，黑娃不能赶上驴班吸吐的节奏，再加上心里慌张，在吸吐的口令中，差点背过气。驴班又一个大弹脚踢了上来，但这个大弹脚被黑娃的瞬间加速巧妙的躲过。驴班又说，你要没抽贼烟，我脑袋让你当球踢，别让我逮着你小兔崽子。在驴班的训斥下，不到十米，黑娃还真对吸吐的要领掌握了几分。可是当班长又指导赶上来的大老刘时，他的步伐又乱了气又喘了，看来吸吐的要领不是那么容易掌握。
大老刘此时精力充沛步伐沉稳，心中倒暗暗感激黑娃昨晚的脑崩和驴班的打扰没有让他伤了元气。他放慢速度与少安并肩跑还聊着。发现驴班在前面时，立刻拉开了距离。驴班又命令大老刘加速加速，又对后面的少安说箭步超越前进。可是少安跑不起来，驴班说，你这箭步咋跟老汉尿尿一样软不拉机的。要跟射箭一样，噌的一下射出去，才能超过前面的人，要不只能永远当亚军。大老刘也练了几个回合箭步，总是不尽驴意，驴班有点急眼说，箭步不会连旗手就没戏。驴班又犯驴劲，一会儿往前扽大老刘的沙背心，一会儿推他的后腰，加了助推箭步是更箭了，但底盘的速度跟不上上身的速度，重心失控。沙背心压得他喘不过气，加上天还黑着又冷，弄的他直想哭，但他一想起连旗手就咬紧牙关吼了几嗓子，箭才射了出去。他这一射不要紧，驴班一高兴，左脚后根踩在了右脚脚尖，摔了个屁股蹲。妈了个巴子，停！开始小型练兵。
片刻，新兵到了小跑道。大春扶着膝盖大喘作呕吐状。黑娃捂着小腹呻唤，大老刘不顾地面凉在跑道摆了个大字。大家是有点累了。但没那么夸张。只不过企图用夸张的动作欺骗驴班。驴班可是洞若观火，马上命令调整十秒上起跑线。驴班舌头动了一下十秒就到了，大家只听见了一和十，新兵们心里埋怨，火星的表也没这么快呀。大老刘后背凉飕飕的，一摸都起冰渣子了。还是练吧，省得挨冻，又是一系列的小型练兵，之后大家进行了肌肉放松，一并少叙。
只说又过了几天，驴班不经意间寻思起如龙那天早上说什么战略战术，好像隐藏着什么诡计，现在却无法识破。这种潜在的威胁，让驴班又对这次连旗手的争夺更不敢掉以轻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进一步制订了加餐计划。
驴班一直信奉兵没有练坏的，只有惯坏的。所以对他来说多大强度的训练都不足为过。当然光叫马儿跑不叫马儿吃草也是不行的，得来点实际意义的加餐。可以找李大嘴踅摸点生鸡蛋，时不时让大老刘、少安这些主力选手喝一个。自己也可以少抽几盒烟省点津贴买袋奶粉，早晚给他们喝一袋奢侈奢侈。
训练加餐其他新兵可以陪练陪练，至于生活加餐驴班心有余而力不足。黑娃大春他们也只能流流口水了。驴班还送了大老刘和少安一个大礼包，改良版军用大裤衩，可不能小看这个宝贝。要是没改良，跑的过程中很可能没几下就把裆磨烂，汗水就顺着脊梁流到沟渠子。再流到烂处，这样就得叉开腿跑。穿了改良版就大不一样了，越跑越舒服越得劲越兴奋，精心的策划，充分的准备。让驴班很是满足，但他一看见虎视眈眈的齐跃和如龙就神经质的提心吊胆，还好，紧张的训练和快节奏的管理，让他很快在纠结中迎来了扣人心弦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