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这故事中只有两个字：吃人32（2 / 2）

老王侧头看向年轻人的身后，一个穿着破旧衣裳，头上没有一根毛的中年人怔怔地看着自己...

“你是...”老王心头微颤，呼吸有些紊乱，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想要从中年人的身上寻找什么东西。

中年人脸上泪水滑落，他步履颤抖走上前来，一把抱住老王的大腿，嚎哭道：“爹啊，你怎么老成这样了，呜呜，儿子不孝，儿子不孝...”

“他爹，是孩子回来了吗？”里面传来东西碰撞的声音，接着一个跌跌撞撞的老妪跑了过来，看到被人抱住大腿茫然无措的老伴，她看向地上跪着的中年人，颤抖着上前：“小山，是小山吗？”

王小山仰起满是泪水的脸，泣不成声：“娘，是我，是小山回来了！”

“哎呀我的儿啊！你等死老娘了！”王大娘泪水瞬间决堤而出，上前抱着儿子哭了起来。

老王红着眼睛，两只手被儿子和老伴抓着，他使劲地扎眼，想要看清楚儿子的样貌，只是泪水哗啦啦的流，他的视线一片模糊...

终于，他不再努力了，老王缓缓跪下，将老伴儿子拥在怀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如果这是梦，那就停留在梦里吧。

好吗？佛祖...

...

这样的事情在夏城各街道都有发生，随着寺庙账册的清点，两三万种地打杂奴仆们的身份也逐渐查清楚，有的是跟王小山一样，被打击报复掳掠欺压，有的是父母崇信佛门，送给寺庙服侍佛祖。

相对来说，被送到寺庙的奴仆会过得好一些，至少在完成既定工作之后，不会被随意打骂欺辱，甚至表现良好的情况下还有机会被收录佛门，成为一名高高在上的佛门弟子。

而王小山这样的就惨了，吃不饱穿不暖，干不完的活，就连脚上都带着单边锁链，号为赎罪僧。

意思是这些人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必须在佛门为奴赎罪。

将王小山送回家之后，街道办事处留下一些慰问物资便不顾两位老人挽留，前往下一家目标。

这些物资都是寺庙得来的，宇文默提议全部收归军用，被石少康否决了，让他拿出一部分发给百姓，尤其是像王小山这样被佛门奴役已久的可怜人，这么多年劳作，也该给些看得见的物资补偿。

老王送走街道办事处之后，和儿子将慰问物资搬回家中，然后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倾诉离别之苦。

听到儿子被和尚抓到寺庙剃了头发当奴仆，每日里干不完的活，受惊了委屈，老王气得泪水直流，咬牙切齿地怒骂，大有一副要将和尚生吞活剥的架势。

只是，当王小山说要一家人跟随街道办事处揭发佛寺罪恶，讲述自身苦难时，老王犹豫了...

“儿啊，那些和尚是坏，可，我们要是出头，被打击报复了怎么办？衙门也不是为我们开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算了吧...”老王说到最后三个字时，眼前不禁浮现出大儿子一身喜服倒在血泊中的模样，那不甘的两只眼睛，好像正在看着他...老王心如刀绞，痛苦地闭上双眼，可画面越发清晰了。

王小山也沉默了下来，他已经不是七八年前那个一腔热血的王小山，这些年在佛门为奴为婢，他太清楚佛门的强大了，整个江南府，据说有成千上万的佛寺，要是...

他不敢想。

二十出头，本应该意气风发的他看起来犹如中年人，心气也变了...

沉默中，一家三口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傍晚，洗漱之后，一家人睡到大床上，老王在中间，老伴在外面，儿子在里面，按理说儿大避母，可多年分别生死不知，老王也顾不得常理了，他现在不想儿子离开自己哪怕一分一秒，更不要说一个晚上。

王大娘也是如此。

三人就这么躺着，其实没有睡意，说着这说着那，老王想给儿子说个媳妇，家中钱财不多，但是好歹有座老宅在城里，说个乡下丫头应该是没问题的，王小山虽然长得老了些，可身体还算结实，人也年轻，养一段时间...

咄咄咄...

夜半三更，忽有人敲门！

而且敲的不是院门，是卧室门！

老王毛骨悚然，按捺住妻儿，颤声询问道：“谁？”

门外之人压着嗓子，桀桀冷笑道：“老人家，你儿子先借你团聚两天，他前世罪孽还没赎完，等官兵走了，记得自己回清凉寺报道。”

说完，门外人影消失。

轰！

老王脑海中好像被人扔了个炸弹，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爹！你没事吧？”

“老王，不要吓我，老王，醒一醒...”

不知过去了多久，人中发疼，老王幽幽转醒：“我这是怎么了？”

儿子回来了，对，儿子回来了！老王转头看到儿子给自己端了一杯水过来，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梦，不是梦就好...

“...记得自己回清凉寺报道！”

忽然，老王想到了那人影说的话，顿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佛！祖！！！”

压抑的怒吼，像是吃人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