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闲识得周郎面22(1 / 2)

  他戴着羊皮手套,那手套紧紧贴着他修长的手。他单指挑起她下巴,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的衣着,唇边浮出一点冷漠又轻蔑的笑意。

  白玉致,不,那时候的白梅湘,从那一丝笑意里明白,他把她当作骗钱的女骗子了。被他看得窘迫,她把头扭过一边。下巴脱了他的手指,倏地一凉,才发现他的手,就算是隔着皮手套也是透出热来的。

  “死不了,还想活的话,明天到丹阑大街二十一号找我。”留下这句话,他起身返回车里。

  汽车从她身边绕着开走了。白梅湘回望绝尘而去的汽车,茫茫天地间的大雪似乎都不存在了,只有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在空气里飘浮。她忽然好像就有了生的渴望。

  白梅湘踏进丹阑大街二十一号后就成了白玉致,他找人教她唱歌、跳舞、抽烟、喝酒。这些,她其实都不喜欢。但他让她学,她便去学。

  人前的时候总见他笑得随意轻佻,但她觉得那天那个冷漠的脸,才是他真正的模样。也许他的心也一样冷漠又坚硬。

  他睡着的时候,眉头是紧紧锁在一起的,她偷偷地伸出手指想去抚平它。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睁开眼睛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

  “你有什么烦心事,我能帮你吗?”她的心跳如雷,能为他做上什么事情都是好的。哪怕端茶送水、洗衣做饭、洒扫庭院。但他却一直把她养得好好的。那些奢华、那些享受,是她一生中都没经历过的。她享受得如履薄冰。

  “有件事情……若你不愿意,我给你一笔钱,你可以走。”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的心却冷下来了,隐隐知道他的意思。他带她入交际圈,结识官宦,也收获猎艳的眼神,她都明白。

  “我愿意,只要你要我做。”她的声音凄凉而又坚决。

  是的,许多年来,只要他要她做,她从不说半个不字。她从生涩的白玉致到艳帜高张的白玉致,只为了他。

  他从不说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做,也不说为什么叫她那样做。她虽然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但她知道,她于他,和别的女人于他是不同的。

  她见过他紧锁的眉,她见过他发怒生气的模样,也见过他偶有的茫然失落……她只愿意帮他分担一些,只要他能轻松一些,她都愿意。只为了这一丝的“不同”,这些年她才在这混沌的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过得甘之如饴。

  可也只有她知道,他从没碰过她。哪怕第一夜,她把自己剥光了站在他面前,求他做她的第一个。他也只是眼睛也不抬,替她拢上衣衫:“你的身体,有更重要的用处。”

  白玉致只觉得自己好笑,当初冰清玉洁的自己,他尚且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千帆过尽的白玉致?所以他们就这样亲密地在一起,却永远走不到他的心底。

  “纵为梦里相随去,不是襄王倾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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