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魔力之所60(2 / 2)

他感觉一股无边的魔力向他的身躯和灵魂灌注,他觉得自己似乎再一次成为某种伟力的容器和通道。

他看到在这一片漆黑浑然的黑暗前方,有一个圆。

一个无比标准的、像是一片宇宙一般的圆,

其中是一片扭曲的星空,就像是一个翻转过来的事件视界,这片宇宙中几乎所有的星光都集中在圆的边缘。

突然,他觉得那股连接着他灵魂的力量把他向前一拽。

他倏的飞过黑暗向那片圆飞去。

那片圆,那片星空和宇宙急速靠近和膨胀,圆的边缘随之展开,逐渐的向无垠延伸,向一条平直的地平线变化。

而随着圆的边缘变成一条平直无垠的地平线,

宇宙星空在那地平线之上展开,占据他的大半边视野和知觉。

而他继续向圆的边缘飞去,就在这时——

圆的边缘、那道无垠平直的地平线开始向另一边卷起。

那片宇宙星空,也随之开始卷起。

而随着他向那地平线继续飞行。

最终,那条无垠平直的地平线又从视野外开始闭合,重新变成一道圆的边缘,变成一片无垠星空上的一个黑洞。

宇宙星空卷曲成一条管道,黑洞就是管道的尽头。

他觉得自己在管道中飞行,掠过无数世界——

无数蛮荒的世界,无数已经死亡崩坏的世界,无数生机勃勃的世界,从管道上的星空中掠过,却无法到达。

紧接着,他好像又来到了某个世界——在某个人的房间里,在某处古堡中,在某座大山上,看见许多身影和面庞一闪而过。

有的人在施法,烈焰和闪电交错,骤雨和狂风呼啸;

有人在洞穴、在森林里与可怖的怪物搏杀,

手起剑落,挥手之间白光如浪、紫光画地、电光护身;

还有庞然大物爬过燃烧的城市,咆哮间毁灭整个街区,

巨大的光芒的十字和三角形在黑暗的天空中闪耀;

还有一艘艘黑色的战舰冲出迷雾;

冰雪笼罩的寒天末日中,一片光芒闪烁在世界尽头的高塔;

他还看到了一本厚重的书,一本写满字、画满图形和符文的书,但还不待他来得及看清上面有什么字,便被一双手关上,

被这双手的主人——

一个衣着华贵、留着长发的男子的背影收入囊中……

而在此一切画面如身临其境的闪过同时,他觉得有无数知识,和仿佛回忆和经历一样的模糊难明的事物,向他的脑海中灌输——

技艺、技巧,操纵混乱魔力、让其凭自己的理解和意志而塑造流动的感觉,还有一个个陌生的符文和图案……

终于,他觉得自己已无法再承受更加庞大的力量。

再这样继续承受魔力的灌输,他也许会爆体而亡,

再这样飞行下去,也许会连灵魂都泯灭在遥远时空的位置角落。

这时,他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微微一震——

有一股清澈而熟悉、令人平静安定的力量,把他往后一拽。

他也使出浑身劲力,抓住那股力量,发出灵魂的咆哮向后一退。

轰!

一声巨响将他炸醒,断裂的连接发出惊雷般的爆炸将他掀飞。

他从裂隙的“高座”上飞下,在巨大石锥上滚落,浑身闪烁着电光和魔力的光芒,一直滚到石堆下方的凹坑里才停下。

他一跳站起身,摇摇晃晃的仿佛要跌倒,睁开双眼。

恍惚朦胧中,视野中流窜着电光和魔力变幻的光芒,但终于还是模糊的看见虫巢和洞穴的景象,确定自己并没有被裂隙送往别处。

然而他觉得庞大的力量在自己的身躯里澎湃冲突着,

就像是恒星内引力聚变下灼热膨胀的等离子体,寻找着出口。

必须,把这些魔力发泄出去!

看向眼前这扭曲污秽的虫巢遗物,感受着魔力和灌输进脑海中、仿佛要沉默和溶化的感觉与信息,他本能般的一挥手。

嘭!

一片巨浪般的白光轰的爆发,轰向前方的巨岩,碾碎一连片卵茧和虫巢遗物,掀飞无数碎石、残片和幼虫的残骸,

甚至击碎一片钟乳石柱,如潮水般向远处荡开。

紧接着,他从背后取下长杖,紧握在手中。

还有一道魔力,如同一片无形的长虹,连接着他的身躯和后方那巨大石锥上的那片变幻闪烁的漆黑裂隙。

而他手中的长杖也忽然闪起月白和新绿的光芒,

仿佛在帮助他承受和抵御那混乱的魔力,弥合他的身躯与灵魂。

他仍然浑身奔窜着电光和魔力,踉踉跄跄,摇摇晃晃,从巨大的凹坑里向周围那遍布虫巢遗物的崎岖巨岩和石柱走去。

然后又一抬手——

轰!

灼热耀眼的火光从手中喷出,像是剧烈的龙息,又或像是喷火坦克那样经久持续的如洪流般的烈焰,瞬间吞没了一片虫卵和茧。

烈焰的洪流喷出十几米远。

他伸出的手臂像喷火的龙头一样转头,扫过一片又一片巨岩、石柱,成片的卵荚、茧和虫巢肉壁在“龙息”中焦灼、熔化。

磅礴汹涌的火光甚至与裂隙那无边的红光争辉,

照亮了整个巨大的洞穴石厅。

而他的双眼,狰狞得仿佛满含仇恨和恶意看着眼前一切虫巢的痕迹,迸溅闪烁着闪电和魔力般淡蓝、白色和金色的光辉。

他像是将要溺死在魔力之海中的落难者,勉强的维持着意识,又本能般的、在意识的勉强控制下,像行尸一样踉跄的行走,

挥泄着无尽的力量,狂怒般的毁灭虫巢的一切痕迹……

光芒、力量、轰鸣的巨响,魔力与热力的气浪与冲击波,

冲突回荡在空无他人、空旷寂静的巨大石厅里。

而随着他不间歇的宣泄从裂隙涌来的魔力,他和裂隙之间那道魔力的“虹桥”管道也如同雷电一样闪烁着,迸发着光辉。

而裂隙,却随着魔力的宣泄而逐渐的缩水、闭合。

……

唯一的队友翻过石堆和豁口后,布鲁贝克便留在宽阔高大的石厅洞穴里,按照计划在这里拦截任何想要逃走的怪虫。

虽然他不觉得现在怪虫还能对他造成什么危险,

而且算时间,手下援兵应该也快到了,但他还是打起精神来,捏着手电和短剑,警惕着四周的黑暗和通向岔路的豁口。

尤其是当周围躺着无数散发着恶臭的扭曲怪虫的尸体,还有那个庞大得如同部落攻城车一样但千疮百孔的尸体,

也没人能淡定得下来。

哪怕心里知道这些死东西没法再动起来。

然而周围那似乎一成不变的黑暗和寂静,还是很容易让人变得麻木和麻痹,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走神和发呆。

只有远处那如同水钟一样的滴水声,

还在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

“这家伙……离开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儿久了?”

终于,他还是暗自嘀咕着,找了一块尚且干净的巨石——是从落石堆成的墙上塌落下来的,拍了拍灰尘拄着剑坐下。

嘭——

他忽然听见一声遥远的爆炸,整个洞穴也随之而摇晃。

屁股刚沾在石头上,他就猛的一惊站起来,手提着手电和短剑,越过石堆向幽光闪烁、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洞穴深处的幽光愈发摇晃飘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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