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晚（2 / 2）
祁宥很少有这样的愠色，他看着向阳的眼里疯狂冒着火，瞥了一眼梦境的黑色招牌：“这就是你说的图书馆？刚刚那个就是钟祺铭吧？”
他此刻彻彻底底地沉下了脸，向阳已经习惯了他看着自己时总是带着浅笑，现在整个人都透着刺骨的寒冷，有些不敢看此刻的祁宥。
向阳赶紧挡在他面前，有些讨好地笑着，甚至握着他的手不停地甩着：“别生气啦，我们真的去了图书馆，回来的时候他带我来散散心而已。”
“你不能这样骗我，你不是说了不会和钟祺铭联系，他就是……”他漂亮的眼睛充满了忧伤，沉浸在昏黄的灯光下，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向阳充满了好奇。
“他是什么？”
“他就是个纨绔子弟，会把你带坏的。”他斩钉截铁地补充道。
向阳猛地点头，努力表现出很听话的模样，努力睁大眼睛显得乖巧：“向阳知道啦，向阳们回家吧，向阳都要困了。”
祁宥瞬间无语，只能默默叹一口气，用手轻敲了一下向阳的脑门：“你也知道很晚了，下次不能再这么这样了，对我也不能撒谎了，知道吗？”
“我也没撒谎，只是真话没说全而已，祁宥，你现在一点都不像我弟弟，反而像向我哥了。”
“你把我当作哥哥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好嘛。哥哥，那我们回家？”
向阳拽了拽他的衣服，她侧身微靠着祁宥，像只小猫一般的亮晶晶地望着他，祁宥只觉得自己呼吸一滞，瞬间没了怒气，又变回了平时淡漠自然的模样，
大半夜的公交车早就打不到了，黑色沉沉地笼罩在他们身上，两人穿过一条条无人的小径，向阳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只能抓着祁宥的手壮胆：“祁宥，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祁宥的手很温暖，声音也异常冷静：“别怕，不会有事的。”
昏暗之中，细长的路灯在黑夜中倒映出诡异的影子，他们凑得很近，莫名地有了更多勇气，那是一种奇异的依赖感。
他们乘坐了最后一班地铁回了韩家，管家叔叔偷偷开了门，向阳他们住的是佣人房，从外面的侧门就能进房间。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桌子上祁宥的作业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只是笔和文具都摆放得有些随意，看得出来离开的时候桌子的主人并不从容。
向阳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看见祁宥的眉眼少见地皱了起来，沉下脸的样子意外地有些威慑力，声音也有些发冷：“你这件衣服谁让你穿的？”
向阳低头才想起来校服没换回来，现在自己这一身闪闪发亮的银色西装，在内场蹦跳的时候，短款内衬衫已经露腰了，下身的短裤设计了百褶裙的褶皱边，露出了向阳细长洁白的腿。
向阳顿时战略性对着他露出明媚的笑容：“我是真的觉得这一套很好看，穿着去那边心情真的很好……下次不会了。”
这语气向阳自己都有点受不了，实在是太做作了，没想到祁宥意外地很吃这一套，他瞥过脸淡淡道：“下次别穿这些了，现在不适合穿这些。”只是周身的气压已经恢复了不少。
向阳快速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心底是很满意的，只是能上身的时间太短，只能匆匆换掉。
向阳洗完以后率先爬到上铺，祁宥从浴室出来以后穿着几个月前买的哆啦A梦的睡衣，现在看起来有些小了，看起来他现在真的在长高时期，关掉房间的灯后，一切都忽然陷入了黑暗之中，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向阳慢慢确定了他在走近。
“你的睡衣又小了，我们是不是该去买一件新的？”确认他上床了之后，向阳才问出口。
“是有一点，明天一起去买吗？”
向阳一愣，想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放松，自从来了这里，每天都过着努力要被遗忘的生活，在学校里面也努力装作不认识，不想引起任何波澜。
“好啊。”不自觉加深的呼吸暴露了向阳的期待。
只是她在心底越来越感觉到祁宥和以前开始不一样，从向阳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除了惊人的容颜，他气质上就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爸爸离开后，向阳沉浸在痛苦中常常不愿意出门，他甚至也会主动出门承担起日常家事，完全不似一般孩子那样慌乱。
更不必提在韩家的这段时间，他那种自带的冷傲总是伴随着惊人的压迫感，并且越来越强烈，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向阳有时都很难把他和曾经熟悉的小男孩联系在一起，才短短几个月他似乎就变得完全不同。
向阳探出头看着下铺的他，窗外月光下他的脸精致得如真似幻，似乎感应到了向阳的动作，一双眼亮晶晶地望向向阳，他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上下铺的快乐时光，向阳的心底隐隐有些开心，分享欲猛然间高涨：“祁宥你知道吗？虽说我现在不应该去那样的地方，但是真的很开心，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而且，我觉得我对衣服有着奇妙的想象，脑海中自然而然会有一个场景，让我想要去创造。”
他还是那样望着向阳，如夜半的蔷薇，只会盛开在向阳的眼前，却异常温柔：“向阳们向阳，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努力的方向。”
他那样的语气，意外让向阳安心，向阳扑哧地笑出声：“你现在真的好像个小大人哦，很可靠的感觉。”
“只要你愿意，我一直都会在你身后，相信我，我会帮你实现你想实现的梦想的。”他重复着自己的话，语气更为笃定，如同牛顿说一个杠杆可以撬起一个地球，。
夜色中好似有蔷薇盛开的声音，在心底绽放，向阳趁着夜色轻轻说：“晚安。”
向阳没想到第二天一起来，祁宥已经把衣服都换好了，白色衬衫贴合着他，显得纤瘦修长，夏日难得的清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的脸干干净净却让窗外的蔷薇就失了颜色，他皮肤雪白，五官却含着深邃的美，窗外清浅的绿色衬得他的美更浓烈。
这个男孩总有本事让人失神，向阳想以后要是真的缺钱，把祁宥在街上一放，写着“付费观看”，肯定有很多女孩子过来花钱。
“准备一下，我们出门吧。”祁宥笑着打断了向阳的赚钱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