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院上怅望篇其六38(1 / 2)

“自由出入无我之境,随时随地进入状态,这种事没有人能办到。”

在切之子酒馆外的树荫下,紫极老头站在我们三个中间,双手交叉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缓缓对我们讲解着无我之境:

“就算是我,没有个一时半会也无法进入状态,或许内心一尘不染,摒除一切杂念私欲的圣人才有可能。”

这老头看似严肃与神秘,但从他手上那无比破败的黄碗,属实是无法令人信任,可他自己却还对此浑然不知:

“并且,无我之境的谜团极多,比如张顾胧,从里面出来后发现现实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日夜……‘无我之境’可不是‘做梦’之类的事情能解释的。”

……

白岑栖坐到床尾,对我不耐烦的下达着指示:“快给我进入无我之境吧。”

我只感觉莫名其妙,疑惑的反问道:

“什么?你的能力刚才不就让我一瞬间来到无我之境了吗?”

白岑栖皱起秀眉,她总是十分强硬与暴躁,如果能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不知道能让多少少年被迷的神魂颠倒:

“怎么可能?那只不过是你的梦境罢了,硬要和无我之境扯上关系,那也应该是仿制品一类的东西,具体的我也说不明白,不过你只需要知道,刚才我们待的那个精神世界里只是普通的梦境,而并非你的魔源‘居住’的无我之境。”

白岑栖的话中总是带些奇怪,似乎她认为魔源是具有自我意识的,她的痴迷这令我有些无奈:

“你的能力还真是没用…那好吧,你就稍微等我一下。”

白岑栖轻轻一笑,她突然换上一副和善温和的笑容,我从未看到白岑栖做出这样的表情,此时她突然如此反常,倒令我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白岑栖笑得十分甜蜜可爱,一双大眼睛中充满着精灵般的光泽,殷红的嘴唇娇艳欲滴,个子略低的她浑身上下香气扑鼻,此时又做出这副表情直勾勾的近距离与你对视,说实话,任何年龄段的任何男性在这里恐怕都会羞涩的垂下脑袋。

不过如今的我,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念头。

当我看到她这个样子时,似乎是火山喷发前的预兆,内心深处的强烈求生欲立刻使我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用机械般僵硬的语气说道:

“美丽的白大人,请允许我的无礼,接下来我可能要占用一下您的时间,尽管我会竭尽全力的尽快进入状态,但我对此依旧感到万分歉意。”

我的这个态度不禁引得白岑栖一愣,大约十秒钟内,我和她就在床头与床尾的极近距离这么对视着,气氛逐渐变得松散轻松起来,随即,她竟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浅笑。

“因为你的‘奇妙’与‘可怜’,我只是基于此感到了一阵悲哀罢了。”

“你十分明白该讲怎样的话来使你更受欢迎,并且能无视一切尊严、情绪,于是才能办到如此果决的说出一大段讨好人的话。但你同时却又拒绝如此的虚假,你打心底厌恶着这些,可迫于无奈你只能开始演戏,于是才会这样没有丝毫的语气波动。”

“你也挺可怜的……呵呵。”

白岑栖眼神似乎看穿了一切,她耸耸肩,干脆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将双臂放到床尾上,直起后支撑着自己的小脑袋,就这样继续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个女人看似粗鲁,实际上却相当灵敏,与她为敌,只要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我就会发自内心感叹一句那可真是太可怕了……不过——

幸好我和她姑且算是暂时的朋友。

我极力追求“人生”。

(99.5%的可自主支配闲暇时间+0.5%的被动时间=人生)

我极度抵制“生活”。

(50%的可自主支配闲暇时间+50%的被动时间=生活)

而残酷的却是,我却只是“活着”。

(5%的可自主支配闲暇时间+75%的被动时间+20%处理挫折、灾难、痛苦的事情所消耗的时间=活着)

一贯提倡“人生主义”的我一向十分散漫悠然,但接下来,我也不得不干点正事了。

我将枕头放到我的腰间,我则背靠着床头,放松身体,垫着松软的枕头靠躺在床上,双手自然相扣放到我的腹部,这是我最舒适的姿势,应该可以起到一些心理作用,帮助我更快进入无我之境。

我合上双眼,不过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

毕竟我中午刚“经历”了几十年的岁月,接着吞下白岑栖的胶囊,恢复时又“睡”了四个小时左右,由于各种各样的事情,现在我的精神状态十分恐慌、激动,难以安静下来。

就这样静静的思索着,我却突然感到,自己如同置身于深不可测的汪洋最底处,海水向我包裹而来,顺着我紧闭的眼缝浸入。

一起都归于平静,我此刻是异样的安心,尽管水触碰到了眼球,但却并未令我感到一丝不适。

可就在此时,我的眼前却突然浮现出昨日在开发新区里,第九月与执辛死在我眼前的场景。

我半跪在地,在雨地之下,不得不这么承认:他们已经死了。

也许未来能好点?

希望如此吧……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从我身后突然响起来了两声脚步。

步伐不快,十分稳重,充满着理性与冷静,以及厚重的力量感。

我睁开双眼,明明只过去了约5秒钟,可我却已不在病房当中。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一个极度荒谬与无理的怪诞空间。

这是什么世界,我从未见过,诡异与扭曲、孤独中却竟神乎其神的透露出一丝美感。

我看向四周,冷静的审视着这个世界。

只见漆黑又如同浮水一般的天空与大地上,满是数以上亿的红色的对称小多边形,在暗黑的背景下,赤红色的这些小圆圈毫无规律的散布着整个世界。

天地里的那些赤色圆圈时而清晰可见,时而模糊朦胧,平添一股幽静气氛。

这些圆圈密密麻麻的,有些聚在一起相互交错重叠,有些成群结队却又毫不关联,有的则孤傲的躲在角落占据着一小片黑暗的“地盘”。

漆黑与赤红的色调会使人感到危险与不安,但寂静无声的这个世界只有我独自一人,故此我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感到任何慌张,站在原地,甚至忍不住打心底赞叹一句“艺术之美”。

举目望去,漆黑无边的世界下,天地若悬、赤红同坠,我甚至分不清“上”与“下”了。

就这样……我丝毫不着急的,缓缓转身,平静的看向身后之人,不知怎么搞的,我一开始就清楚他站在我的身后。

“你是……谁。”

我平淡的语气中不含一丝情绪,略微疲惫的面孔上找不到半点困惑。

这简直不像询问,反倒是一句“陈述”。

眼前此人头发有些凌乱,深棕色的双眸,身穿黑白色的细长条纹相互交错如同蜘蛛网一样规律散布着的亚麻长袖衣。

下穿一条深黑色牛仔裤,左裤腿前大腿处有一条突兀裂缝,这条不大不小的缝隙里露出的却是采用亮红色涂鸦图案的第二层裤子布料。

接着是一双黑色的高帮厚底鞋,鞋子的高帮并非常规的材料,而是采用了柔韧性极佳的特制布料制作的高帮这一部位,如同袜子一样,鞋底部位则是黑白色的圆洞搭配到了恰恰好的位置。

这个模样和打扮无论怎么看,这压根就是我本人。

这明明就是我的模样,与我完全相同,不管怎么看,这就是我。

可我却从他身上压根感觉不到我的气息,相反的,他拥有着我所“逐渐消散”的“开朗”。

我疲惫的眼中满是哀乏,他的双瞳中却只有随和与宽慰。

“看起来你很辛苦的样子,抱歉,现在才与你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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