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 长 直（1 / 2）

“观察者？”

“嗯哼。”

古执事的嗓音和脸庞都一起柔和了下来，倒让沈邺突然有些不习惯。

“是指我没有战斗力的意思么？”

她飞快的从架在高耸鼻梁上的镜片后面扫了沈邺一眼。

眼神中说不上是惊讶还是警惕。

“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喏，来签个字吧。”

一沓文件落在沈邺面前，从空气中变出白纸黑字的合同来，这就是巫师在现代社会的生活方式吗，真是太厉害了.jpg。讲道理如果一个像古执事这样的“巫师”去应聘文员工作，半个办公室的小姐姐连带着打印机传真机怕不是都要被输送到社会上。

随意翻翻，都是些约束力不算很强的条款和非常宽泛的工作要求。“发现异常应及时向指定联络官汇报”、“定期反馈幻觉异常恶化”、“如遇意外应立即向联络官请求帮助”诸如此类。

唯一显得有点特殊的是附在合约后的第二份文本，明显是运用一种尚在雏形阶段的象形文字写就，每个字都显得张牙舞爪，或者说生气勃勃？甚至于沈邺觉得这种文字更像是脱胎于一个孩童的无心创造，讲真，熟练掌握这样一种文字恐怕是件很辛苦的事吧，沈邺再次大受震撼.jpg。

“这是……甲骨文？”

古执事漫不经心的摆摆手。

“不是，我现在也懒得和你解释它的来龙去脉，不过你后面还会遇到‘骊文’的。简而言之，后面那一大堆是用骊文书写的合约，含义与前面的汉字一样。只是一种仪式性而已。没问题的话你可以签字了，当然，不识字的话，按手印也可以。”

沈邺从抽屉里找出一支黑色的签字笔，潦草的在合约底部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古执事接过文件，看也不看就塞进了自己的文件袋里。

“呃，你就不检查一下吗？”

这个外表强势的女人最后敷衍的态度让沈邺生起了小小的疑心，毕竟，在他看过的动漫和小说里，和这种超自然组织签署合约都是非常重要具有仪式感的一环，例如某个大缺大德的qb。

听到沈邺的问题她露出古怪的笑容。

“没必要，只要你做出了在合约上签字的动作，它就成立了，不管你写下的到底是什么内容，效力都不会变化。那么，再见了。哦，顺带一提，你的联络官的联系方式留在桌子上了。”

完了，上贼船了，家人们。

古执事用她的长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又恢复到了那种惯常的公事公办，漫不经心的态度：“那么，我的工作完成了，后续的事项可以联系你的联络官，就这样。哦对了，欢迎加入世界的另一面，新人。”

沈邺这才注意到桌子上一张四四方方的名片。

白底黑字，极其简单：

萧筌孜XXXXXXXXXXX

等沈邺从名片上抬起眼的工夫，古执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候沈邺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沈邺和她签订合约的目的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幻觉症，可她到最后也只是消除了沈邺视野中的一小块幻觉碎片罢了。

沈邺颓丧的的瘫在沙发上，暗自腹诽自己的愚蠢，以及暗戳戳的诅咒这个打扮古怪，言论古怪，性格同样古怪的古执事。

不过，沈邺很快就想到了古执事所说的这个所谓“联络官”。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沈邺拨打了名片上的号码。

很快就有人接了电话，更令沈邺意外的是，和古执事比起来，这个女声温柔的如同天籁。

“你好，我是萧筌孜。”

“呃，你……你好。我想问一下，你认识古执事吗？”

“是的，哦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刚刚签订合约的新人吧，古执事昨天已经向我提起过。”

“对，刚才古执事冷不丁就消失了，我还没来得及请她帮我消除幻觉症。”

“那我们找个地方碰面好了……”

沈邺并没有注意到，此时面前的名片有一瞬间闪过了薄薄的粉色荧光。

“就在xx街67号的那家咖啡馆怎么样，位置应该离你不远，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

“那么待会见，顺便问一句，你想喝点什么？”

“说句实话沈邺不喜欢咖啡。给我点份蛋糕吧，要非常甜的那种。”

不知怎地电话对面的声音让沈邺感到了莫名的安心，于是他的语气也不禁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听筒另一端似乎传出了很轻的笑声。

“好，我明白了。”

十分钟后，沈邺和名叫萧筌孜的女孩坐到了同一家咖啡馆里。

这种地方是沈邺以前绝对不会踏足的区域，不仅仅是因为这家私人咖啡馆比某巴克还要高出不止一筹的定价，更是因为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小资情调的氛围会让他很不自在。

尽管在这个陌生的南方城市已经落脚六七年，他依然习惯初来此地时穷酸学生的打扮。目光如炬的咖啡师与营业员一眼就能洞穿他这样的客人，并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客气与疏离态度来炙烤藏在廉价外套下的年轻灵魂们，直到这些与气氛格格不入的人知趣的低头匆匆离开。

但是这一次沈邺并没有在咖啡馆逛街的玻璃门前有任何迟疑，他推门而入，毫不在意的忽略了从柜台方向投来的探寻与审视的目光，寻找着可能是萧筌孜的身影。

几乎毫不费力，他就确认了自己的目标，并向那个坐在窗边的双人位上，侧脸面对着他的年轻女孩走去。

她是那种所有男生梦想中邻家女孩的标准长相，清秀、白皙、中等身高，身材纤细，有一头长直的黑发。

驼色的厚重毛呢大衣也不能掩盖她的轻灵，围拢颈间的纯白色羊毛围巾则衬得她肤质细腻如玉。

也许是因为在工作时间，偌大的咖啡馆里冷冷清清，只有三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