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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不是白纸吗?”
“魔女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很奇怪吗?听我说完,十年前参与了某个研究所药物开发实验的你怀着对未来的期待死在了手术台上,那之后你父亲养了一只夜莺叫做一辉,但是后来夜莺不能再唱歌,他就把夜莺丢掉了……”
“你这是在报复吧?”望月一辉能感受到生命在他的体内流失,又或者说这也只是他的幻觉而已,不过只要没有回到组织里他已经满意了。
至于,百江渚到底是不是组织的人,这点……
“不,”百江渚说着翻过了一页,“剧本上就是这么写的,而且还有后续,为了掩盖参与实验的人死去的事实,研究所把他们的身份安排为前往国外,所以没有人关心你们的生死,他也不知道你早早就死在了实验台上,他完全不关心这件事。后来他跟新任妻子生了一个孩子,起名叫做诚二,他代替了你原本的工作……”
“别说了。”望月一辉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动作了。他恍惚地看着天花板,计算自己还有多久可以活。
“不甘心吗?”百江渚忽然问他。
“明明就要成功了,结果还是被组织发现,还死在不知道是异世界还是幻觉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会甘心……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把东西交给……”
“小石川凉太死了。”
“你说什么?”
“啊,跟我想的一样啊。原来小石川凉太是警视厅安插在组织里的卧底……所以他跟你联系上了,希望你能把东西交给警视厅里的某个人,但警视厅的外围成员又不可信。不过小石川凉太昨天就死了,组织提前察觉到了他的事,就利用他的家人把他给杀掉了。好消息是警视厅已经在介入调查,坏消息是那个箱子现在还在Gin的手里。”
百江渚总算捋顺了事情的经过,她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房卡,问望月一辉:“你说的东西,不会在这个房间里吧?”
“为什么房卡会在你手里啊?!”
望月一辉还以为它已经丢了,最坏的结果是落到了组织的手里,不,这个便宜妹妹好像本来就是那个组织的人,但她到现在都没有把房卡交出去而是自己拿着……
“嗯,原本是想还给你的,但后来我被绑架了,幸好从医院的废墟里把它找出来了。现在也没有办法物归原主,你希望我把它跟你葬在一起还是直接还给酒店?”
“……”
百江渚在望月一辉的沉默里,把房卡放到了他的手上,然后说:“如果想联系谁的话最好动作快一点,既然你也不相信我,就做点你现在能做的事吧,我不会拦着你。”
他快死了。
身为魔女的百江渚对一个人即将死的时候的情况再了解不过了。围在他身边的棉花糖使魔已经好奇地蹦蹦跳跳,就差给他演奏一曲送别的音乐。
“许愿吗?”
“……什么?”
“你有什么愿望吗?”
有着白色长发的少女俯下身来,那张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的脸上露出了望月一辉完全看不懂的神情。那样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人类能有的。
魔女说:“什么愿望都可以,反正你本来都要死了,把你的灵魂交给我怎么样?”
白色的沾血的头发垂落下来。
望月一辉看到有纯白色的羽毛从上方落下,却不知道从何而来,就像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奇迹,在这个偏僻的黑诊所里悄然发生。
是啊,反正他都要死了。
还能活多久,五分钟?一个小时?还是到几天之后?
“我希望……拿着那样东西的人能平安把它送到对的人手里。”
这样一来他的努力、和其他人的努力就算是没有白费。至少、至少之前做的措施还是有效的,至少跟那个人已经接上了,至少还有新的希望在绝望的河床上发现泉眼,然后一点点滋润这片早就被判断无可救药的土壤。
“契约……成立。你的愿望会实现的,望月一辉。”
纯白的羽毛并非望月一辉看到的模样,染血的头发在忽然卷起的风里飘动,像是翅膀一样将快要死去的人覆盖,等到再展开的时候,就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手术台,就连之前出现在手术台旁边的血迹,都已经消失无踪。
白发的女孩把不知何时出现在手心里的宝石收起来,回过头对一直没说话的新出医生说:“啊呀,医生,耽误你的时间啦!”
新出医生(贝尔摩德):“……”
她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魔法,有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起来,然后刚才的人和地上的血就都不见了。虽然魔术也能做到这样的效果,但她觉得这还是说成魔法更加合适。比起什么从天而降的天使,眼前的白色卷发的女孩更像是从某个地方跑出来诱惑人类的恶魔。
百江渚思索片刻,问:“按照行规这里是应该灭口吗?”
新出医生推了推眼镜,说:“封口费你给了。”
哦,对,没关系,反正那是琴酒的钱。
百江渚看着周围正在蹦跶的棉花糖使魔,再看看这个仿佛全然没有恶意的新出医生,她好像在另一边的世界里见过这个医生。好像是哪个学校的……啊,不重要了。既不是组织的人也不是警视厅的人,在这样的地下世界里生活总会有些不同的吧。最重要的是,这大变活人的场面,就算他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那就这样,我急着上班,马上要迟到了啊!”百江渚看看手机,距离她应该上班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佐藤导演发消息问她在哪里,不过很快消息就变成了——
玛德莲贝壳(佐藤):[先别来了,发生了命案,受害者失踪了。警察正在调查剧组这边。]
玛德莲贝壳(佐藤):[但我让八木在海边准备好了,你直接去海边就可以。车费报销。]
好消息,迟到不用担心了。
坏消息,失踪的受害者是不是刚刚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那满地的血要是没人死才怪啊,难不成是有人在这里不小心打翻了好几个血浆袋吗?百江渚摸了摸口袋里的几颗宝石,开始认真地查去海边的最近路线。
“你……”
新出医生本来想开口提醒点什么,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刺耳的铃声响起了。
在刚刚望月一辉躺过的位置附近,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正在发出亮光。
来电显示:望月弘明。
百江渚在新出医生的注视下接了电话。
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望月弘明从来没有出现在百江渚面前过,所以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不过既然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望月弘明,他的剧本里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百江渚这个人, 她倒是可以用平常的心态来对待。
初次见面
她要说:“早上好,父亲。”
虽然对于望月弘明会打过电话来这件事她也不是很了解原因, 但想想两个世界之间的bug她已经能接受大多数事故了。不就是bug吗,不就是忽然补全了事吗?说不定是哪只猫天天绞尽脑汁去想到底怎么修复这个世界里层出不穷的事故, 就跟黑羽快斗半夜趴在被窝里改剧本一样。
只是百江渚的前半句话刚说完,那个一辈子都还没叫过的称呼也没能说出口,那边就说:
“东西呢?”
真是相当不留情面的说法。百江渚可以确信对面的这位先生跟望月一辉不熟, 她想到那张跟望月一辉一起被她送走的房卡, 就直接回答:
“米花国际酒店, A3401房间。”
反正房卡已经不在她手里了, 按照两个世界的关系来说这边的望月一辉先生应该是站在青山警视厅一边的, 没什么问题。吧。
望月弘明堪称冷酷地说:“约定的交接地点不是这里。”
“……”
他不会真的听不出来这不是望月一辉的声音吧?这俩人就算不熟之前也通过电话吧?就算听不出不是望月一辉本人,具体的性别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