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一百一十、归卧故山288(1 / 2)

  俗不俗的,不过是说来逗闷子罢了。王清惠强撑着半坐起来,连身上盖着的毡毯滑落在地都不曾察觉,只顾着对徐沅笑:“阿浔刚走,你就来了,也不嫌路远折腾。”

  若说王德妃病这一回,能落着甚好,大概就是圣人对她的态度再不比往常冷淡,景阳宫今时今日亦能得两分尊贵,就连皇后和贤妃日日往这儿来,也不见哪个敢在背后嚼闲言碎语。

  圣人既默许,徐沅便来得更勤快,哪里还会嫌弃折腾。如今也只轻手轻脚地将王清惠按回躺椅上,又替她盖好薄被,半是撒娇半是埋怨地说:“我不来守着你,就怕你又像去年冬天那样在雪地里撒欢,弄丢了小命!”

  徐娘娘虽是常客,无需过分礼敬,但袭夏还是与她搬了交椅,添了茶盏点心,顺带着打趣一句:“您真爱说笑,若不是有您和皇后娘娘日夜守候,我们娘娘哪里能撑到今天?”

  清惠平躺着,看着气色倒还好,徐沅一屁股歪在椅子上,说起话来愈发不管不顾:“你家娘娘本事大着呢,只不叫你这个黄毛丫头知道罢了!”

  本事再大,也是一介凡人,逃不过六道轮回,躲不去生老病死。能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倚靠片刻,再与徐沅贫嘴一二,王清惠就不想再多计较。

  所以就算知道徐沅话里有话,王清惠也照旧不露声色,只闭上眼睛淡笑,回道:“受宠多年,还未见徐娘娘跋扈过,今儿这副七倒八歪的模样,还真像那回事了。”

  喜子都能在南书房讲经论道,又见多了圣人的真情假意,徐沅就再不似昔年小心谨慎。在王清惠面前,她更是无所顾忌,四仰八叉地靠着交椅,瘪瘪嘴说:“大不了就是跟先皇后一个下场,反正活着也是无趣。”

  王清惠自己半条命还在阎罗殿里没收回来,可听了徐沅的负气之语,又慢悠悠地瞪她一眼:“纵要死,也不能跟那位一个下场!”

  在病人面前说死啊活的,总归不吉利,徐沅只好改口道:“说着好玩罢了,哪里就能当真了?倒是姐姐你,好容易大病新愈,虽面上看着尚可,就不知心里的症结,医好了没?”

  心病难医,世所公认。

  王清惠心知躲不过徐沅的层层盘问,言语间也不再躲闪,直言不讳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跟阿浔,总觉得我是因为圣人,抑或那个早夭的孩子才病的,是也不是?若为这些,倒多余操心。我这病,若说为着他们,确也为着他们,若说不为他们,二者干系也不大。我这样说,小沅,你明白吗?”

  这话并未讲得有多透彻,但徐沅还是听懂了,一杯清茶入肚,再开口,就是怅惘:“痴活半生,到底是我将姐姐小看了去。只当你与他连女儿都有过,往年再是冷淡,日子久了,总也能重新热络……谁承想,会是今时今日这番离心离德呢?”

  清惠听到这样的稚气之语,只是轻笑:“圣人宠了你十数年,个中滋味,你最清楚。就算你一贯冷静自持,可情绵意好之时,难道就没有刹那的心旌摇曳?徐沅,爱恨嗔痴,你自个儿说得清楚吗?”

  徐沅被这话问得怔忡——她的确无法说清自己对孟旭的感情。

  若说喜欢,或者是爱,徐沅自己都觉得可笑。可若说不喜欢,或者不爱,往日那些厮守,那些甜蜜,又的的确确存在过,作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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