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交易（2 / 2）
可是每次话到嘴边看着前面微胖的男人的背影，都没有将话说出来，默默地咽了下去。
随着距离阿斯塔姆越来越远，艾伦的脚步越来越快，迟争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
很奇怪，迟争的心情和情绪从一开始的急促暴躁变得越来越平静，甚至在加快脚步后心情平静之下还能观察到艾伦似乎领着自己往哈路士运河走去。
哈路士运河是一条横穿奥斯都的运河，也正是这条运河将奥斯都分为了南城和北城，这条河成就了奥斯都，也是这条河成就了奥斯都人民。
最终，艾伦领着迟争来到了南北城哈路士运河交界处的桥上。
走上桥，艾伦停下脚步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望去，迟争跟上艾伦站在艾伦身旁。
“你看这些火光，每一处火光都代表着一户人家，或许是一家四口住在三层住宅里，或许是一对夫妻挤在公寓里，又或许是一个单身汉孤零零的一个人呆着，这些人里面，有人得意，有人失意，有人过得不如意，有人活得很有劲，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大部分都能够平安，稳定，甚至或许能够幸福的活上很久很久，而你现在如果选择离开，远走他乡，大概率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可是假如你不离开，你选择进入接下来的阿斯塔姆这个漩涡，你的人生很有可能戛然而止，你的未来或许就葬送在这里。”
艾伦说得很慢，也说得很平静，平心而论，艾伦对迟争已经做完了补偿，虽然说迟争被送入阿斯塔姆病院的A区和艾伦有关，可是毕竟不是艾伦对迟争下的黑手，更何况现在艾伦还给迟争弄来了出院的诊断证明，可是即便这样，艾伦也想让迟争再想想，再考虑考虑，因为这个世界上，力量通常意味着代价。
迟争没有立刻拒绝艾伦的建议，而是往前一步，整个人身位和艾伦站齐，也顺着河道往远处望去，即便时间是深夜，也能见到河道两岸的灯火密密麻麻连绵不绝，宛若一片橘红色的星海一般在黑夜中占据了一席之地，这是文明，是安定，是大部分联邦公民幸福的一部分缩影。
可是迟争知道，他没有了，或许刚刚进入阿斯塔姆的他会选择离开，会选择忘掉。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得知，那场毁掉一切的大火另有隐情，他又怎么会，又怎么能，如何心安理得地离开和忘掉呢？
迟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母亲是因为自己才死的，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什么信息让他有这种预感，他知道自从在B区昏迷做梦之后，他的心中多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他的感觉，即便没有任何逻辑没有任何理由，可是他相信这些感觉是对的，正如他相信梦里火中出现的那一胖一矮两人和大火有关一样，他隐隐感觉到，母亲梅瑞狄斯，是被自己害死的。
所以他不能走，更不敢忘，这是他的命运，这是他的职责，远方的灯火里包含着他现在离开有可能得到的幸福，可是条件是他要忘记，他要抛弃过去，他要在记忆里再一次杀死母亲梅瑞狄斯。
可是这样的他就能幸福吗？这样的幸福的有意思吗？这个时候，迟争突然很想抽一根香烟，说起来也算是有些有趣吧，迟争的同学、朋友、甚至是女朋友每一个身边的人们似乎都会抽香烟，在这个时代，对于年轻人们来说，香烟算是一种时髦，可是偏偏迟争从来不喜欢，他尝试过一次，很呛人，他不喜欢。
可是这一刻，他却不知道为何对香烟这件自己从来不熟悉也不喜欢的东西隐隐有了一些渴望，有了一丝念头。
噢，还有酒呢！母亲梅瑞狄斯从来不让迟争喝酒，迟争虽然有些小叛逆，可是喝酒这一件事情上却没有和母亲有忤逆。
思绪飘荡着，似乎灵魂也在放空，迟争看着河水渐渐流入黑暗，看着远方越来越暗的灯火···
“回去吧！我还是选择回阿斯塔姆，如果你需要我的话，艾伦，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些，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离开，谁陷害我送我进入阿斯塔姆我要查明白，我母亲死亡的那场大火，我要查明白，整个事情的源头究竟是一场意外还是有什么其他的问题，我更要查明白。”
艾伦转头看着迟争，迟争静静地望着桥底下流过的河水，艾伦感受到了迟争身上的坚决，他明白即使他不和迟争做交易，不帮迟争查迟争身上发生的事件，迟争离开阿斯塔姆也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自己调查。
“我只是···唉，算了。”艾伦沉默了下来，想了想又把自己劝解迟争的话咽了下去。然后头又转正，伸出手扶住桥上的栏杆
“相比经历了这么多，你也对超凡神秘力量有了一定的接触和了解吧？”艾伦没有提出交易的内容，反而是说起毫不相关的话，让迟争心里满怀疑惑，可是迟争还是回答艾伦的问题。
“嗯，现在想想，烧死我母亲的大火就很奇怪，那场大火烧得又快又烈，可是偏偏只在我家屋子的范围内起火，仿佛有神秘力量将这些火焰圈在了一个区域一样；还有A区的环境和护工们也很奇怪。A区时时刻刻我都会感受到有人在我背后恶狠狠地盯着我，让我浑身不舒服，还有那个护工。”
迟争迟疑了一下，现在的他回忆护工的时候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A区那个护工平常的行为就很不正常，可是那个时候一心只想逃出去的迟争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首先是护工的走路姿势就不对劲，两条腿有些僵硬，推着推车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还有说话的语气语调，从来都是同样的语气语调，没有起承转合，没有高低平仄，就好像个木头人一样，现在想来，那位护工恐怕早就出了问题。
就这样也就算了，迟争回忆起自己杀死护工的时候，护工的血液很少很少，少到迟争将小刀插进护工大动脉的时候都只是在伤口处有一点点血液溢出，可是迟争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大动脉那样的伤口，在迟争将刀拔出来的一瞬间就会喷迟争一身血。
迟争想起来，最重要的是，当护工躺在地上，双眼逐渐失去神魄的时候，迟争从护工眼里见到的不是憎恨不是生气也不是害怕的情绪，而是，解脱，也正是这一幕让当时本就精神脆弱的迟争没有因为杀人的内疚感而崩溃。
“那个护工，他已经，不是人了吧？”迟争转头看向艾伦，希翼从艾伦口中得到这个问题的肯定。
艾伦点点头：“没错，那个护工，早就受到了血神的影响，被转化成了高级血肉傀儡，这种傀儡和平常也就是B区现在的那些傀儡不一样，这种傀儡还有原主人的一点灵魂存在，平时的时候虽然表现得连普通血肉傀儡也不如，可是关键时候，转化他的神能够凭借这一点灵魂降临，普通的血肉傀儡虽然可以比较完美的融入平常生活，可是他们不能成为邪神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