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1 / 2)

  西闽使者脸上挂着谦恭无害的笑容,冲坐在对面的丞相遥遥举杯,说出的话咄咄逼人:“已经过了入宴的时辰,却迟迟不见新帝。听闻东郃素来注重礼数,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丞相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天子所想绝非我等可以随意揣度的。”不是他不想猜,而是根本猜不透贺汀洲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贺汀洲其实就在偏殿,宴席间发生的事无需暗卫禀报也能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嗤笑出声,偏过头,冠冕上悬着的玉旒珠串随着他的动作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这才晾了他多久?”

  贺渚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落在贺汀洲叠得又紧又高的领衽上,眼神晦涩不明。

  只有他知道,新帝这一身玄色华服下,遮掩了多少暧昧的痕迹。

  贺渚沉默了半晌:“那可是西闽唯一的王储,自然要心高气傲些。”

  贺汀洲“唔”了一声,将怀里的雪貂递给身后的暗卫,施施然站起来:“我去会会他。”他未曾走正门,而是踏出偏殿径直入了座,微微一抬手,奏乐声便戛然而止,殿中央翩翩起舞的教坊女子纷纷停下,随后跟着宫人鱼贯而出。

  贺汀洲举起酒杯:“朕来迟了,先自罚一杯。”说罢,仰头一饮而尽。他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目光追随着姗姗来迟的贺渚,意味不明地轻笑,“大皇兄竟也来迟了,该罚,该罚。”

  贺渚抬起头与他对视片刻,眼神无奈又纵容:“陛下想罚臣什么?”

  “靡靡之音惹人耽溺,朕并不喜欢,倒不如请大皇兄为在座的诸位舞一场剑吧。”

  在贺汀洲的日日摧残下,能留在朝堂上的众臣都变得格外淡然,别说让贺渚舞剑,他若兴致上来了自己亲自舞一曲也是极有可能的。

  相较于东郃诸位的一脸麻木,西闽那边果不其然想歪了:让堂堂大将军像伶人一样在宴席之上舞剑助兴,新帝刚登基便开始打压自己的手足么?

  令他们意外的是,贺渚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悦,接过内侍递上的剑便要起身。心中敬佩更甚:大将军竟如此能屈能伸!

  他们都准备好看戏了,不料贺汀洲突然将人叫住,笑道:“东郃的臣子大多秉文兼武,朕觉得这助兴之事暂且还不需要大皇兄亲自来。”他又饮下一杯酒,随手将空酒杯掷到西闽那位王储的面前,“朕还不曾见过异域歌舞,不如请西闽使团表演一番?”

  西闽王子看着桌案上的酒杯,勉强保持得体的笑容:“方才陛下也说过,不喜靡靡之音,臣等就不献丑了。”在他的示意下,身后的随从捧了一张图纸上来。西闽王子就算是转移话题,态度亦诚恳至极,“这是为陛下带来的礼物,若是此番议和顺利,图中所圈六城会一同献予东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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