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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个头!

荀桉气到变形,恨不得立刻就给吊着的八只恶贼补上几枪,但碍于直播,他咬着唇小声发狠:“下次再遇到,我一定开抢打他们的屁股!”

鼻子和眼睛又瞬间因为憋屈而通红一片。

加速滚动的弹幕上全是哭笑,合着你刚才崩人家脑壳还留手了?

西里厄斯斜睨着他:“又哭?”

荀桉吸了吸鼻子:“才没有,我是提前给偷猎贼哭坟!”

西里厄斯也没戳破,眼皮微掀,淡淡回了句:“小哭包。”

荀桉自己也嫌丢人,埋头躲得远远的,与他与直播球无差别疏远,等距离互构成三角结构。

心底模拟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你叫什么名字?”

西里厄斯面无表情:“你靠近点我就告诉你。”

弹幕持续震惊:【全星际居然还有不认得帝国西里厄斯皇太子殿下的傻白甜?!!!】

荀桉不情愿地挪了挪位置:“镜头面前不许撒谎,几千万观众看着呢。”

西里厄斯心下好笑,向来覆着层薄冰的脸在火光下像是被烤化了:“西里厄斯,我的名字。”

荀桉啊了一声,鼓着两颊嘟囔:“你爸是有多恨你,起名都希望你饿死。”

西里厄斯:“……”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这小家伙是真没听说过本皇太子,也是真不怕文森特皇帝陛下和撒迦利亚皇室。

“你呢?”

荀桉捡了条长树枝在地上比划:荀——

他的字丑,歪七扭八的不成体统。

西里厄斯皱眉认了半天,不确定念道:“苟?”

弹幕见这一幕都快笑撅过去了,纷纷卷袖上阵:【到底是谁狗,一边侮辱了人格一边侮辱了皇族。】

【kkkkk这大抵就是小脑发育不健全和大脑健全不发育的写照吧……】

【皇太子殿下您回头看眼直播间,直播账号有提示!】

荀桉不满撇嘴,拈起树枝圈了苟字,在空白处补充,+1

西里厄斯:苟苟?

荀桉嘴角抽搐,脸往边上一甩,那闭紧嘴只说一遍,绝不重复的傲娇小表情和木屋后院的荀呦呦如出一辙。

西里厄斯这才终于想通,黑着脸找补道:“荀什么,你又不是哑巴,自己不讲清楚能怪谁。”

“荀桉!”青年忍无可忍,隐隐泛红的脸上透着薄怒。

巧了不是,树上倒挂的那八位,要死不死就在此刻醒了过来,因为没堵嘴,个顶个的能叫唤。

“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把老子倒掉起来了?等老子下去把你皮扒了!”

手边还摆着半副没皮没肉森白尸骨的巡护员眉间倏然一凛,盯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

“喂,老大,你瞧瞧中间那位,那脸——”某还算机灵的小年轻压低音量,“我怎么觉得像皇太子殿下呢?”

旁边有一道粗狂的骂声响起:“你丫吓唬谁呢,别当老子眼瞎,那头直播球苍蝇似的嗡嗡乱飞,你没看见?”

偷猎头子被树枝挡了半张脸,视线不太清楚,听到皇太子三个字猛抖了,但又在听到直播二字时放松下来:“二狗子你乱叫什么,开直播就绝对不是那位!”

“指不定是哪个过气网红到这破星球上撞运气,恶整咱们做噱头!”

观众笑yue了,隔着屏幕狂刷弹幕:【不好意思,直播是巡护员开的,坐边上的还真是咱帝国的皇太子。】

【你敢骂皇太子殿下是过气网红,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荀桉似乎没听到几人间的窃窃私语,只皱着眉头靠近西里厄斯:“你带通讯器没有?报警处理吧,摄像头还没关。”

西里厄斯没有回答,忽的起身站到偷猎头子面前,拨开枝叶,眸中寒光凛冽:“私了还是公了?”

私了怕不是要交代这里……

偷猎头子看着这张曾无数次出现在新闻里的冷脸,满嘴脏话硬生生憋回了去,止不住的浑身发颤,拼死咽着口水:“公,公了,我,我们认罪!”

“老大你怂个屁啊!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一小网红做掉就是了,怕他做甚!”

偷猎头子爆喝:“闭嘴!”

西里厄斯漠然转身,接通奈瑟尔的通讯,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在看直播,立刻派人来处理。”

“殿下,现在是首都星的凌晨四点半。”

“但你还醒着。”西里厄斯说完这句,直接就挂了电话。

荀桉凑上前来,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骚味,嫌弃地捏着鼻子,骂道:“有贼心没贼胆,按帝国法,古生物属于珍惜保护物种,涉嫌故意伤害,你就一辈子待在牢里吧!”

“还有非法持枪,偷猎,偷渡,全加起来,你们八个离死也不远了。”

他狠狠地往偷猎头子身上踢了一脚,转向西里厄斯,眼睛亮晶晶的,比刚见面时亲近多了。

但开口时还是别扭着绞了下手指:“你,那个还挺厉害的,能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以后就跟着我,咱俩同吃同住,床也分你半张。”

不止西里厄斯愣住了,就连直播间里的也弹幕第N次卡顿,迎来六小时后的再一波高潮——

【我去,亲娘大舅三姑妈,是我想的内个意思啊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啊啊啊!】

【哇咔咔,刺激!这什么虎狼之词!巡护员小哥哥简直就是我的星网嘴替,麻烦再追问下殿下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我把自己洗干净了装进去寄给走,另一半床我笑纳了!!!】

【你在想peach?!这特么谁给皇太子殿下低的恶俗剧本,咱不能这么演哪殿下,您霸道皇族的人设要崩了!】

“床就不用了。”西里厄斯微侧过脸,指着天上因为信息量涌入过多而异常抽搐的直播球,“先把那个铁疙瘩关上。”

这话荀桉绝对赞同,自打他知道了自己正被千万级别的观众注视,他就尴尬到脚趾抠地,浑身僵硬不自在。

被叫成铁疙瘩的某物颤抖:

【别啊不要,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帝国公民不能看的?继续播,反正审查已经麻了,红转黄带点颜色没关系!】

【弱弱的问一句,你们接下来不会真要睡在一张床上吧?![暗中观察][暗中观察][暗中观察]】

【该不该说,我好兴奋,我好变态,这久违的心潮澎湃[舔屏]】

荀桉面无表情地张开手,惯摘朱柿的手法实打实地用在直播球上,咔嚓就捂住了镜头。

远在首都星的奈瑟尔放下通讯刚调派完一队守卫,再转过头来,想看看绿色放松眼睛,入眼的便是满屏黑幕。

社畜奈瑟尔:“……”突然就不想帮皇太子收拾烂摊了。

西里厄斯跟着荀桉七扭八转摸黑进了木屋,这间从外部看起来更像堡垒的积木。

荀桉弯腰捣鼓,啪嗒一声燃起油灯,硫华黄的暖光瞬间铺满了整个房间。

西里厄斯直到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对总他避之不及的青年会突改态度,极其大方地与他分享床铺。

因为这位这间屋子里只有床。

人家的床,没有三百平,也有三十平,方方正正的抵满了四堵墙,没留任何空隙。

荀桉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大概不是睁眼,而是先滚到床沿再勾指捞鞋,脖子一抻脑袋一顶门就开了。

西里厄斯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而荀桉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蹦了上去,撅着屁股,刨坑似的开始哼哧哼哧掰床板。

不知按到了哪处,墙壁咚的突然弹出一块斜板,拉平了勉强能当作桌案。

荀桉把提着的油灯摆了上去。

而凹陷的墙体内部也因此被照亮,里面居然还嵌着一只老式挂钟,无需通电,直需利用齿轮动力就能运转的那种。

整间木屋都不是帝国高科技制造的产物,绝大多数倒像是用最原始的木材榫接而成的纯手工机关,每处设计都独具匠心,精巧而又实用。

西里厄斯仿佛都能看见荀桉伏在灯下,不分昼夜的,一点一点勾画图纸,撅着嘴巴暗戳戳地自己和自己较劲。

像只滚圆笨拙却执拗筑巢的长尾山雀。

在远离尘嚣山林间,不声不响地搭建着自己的小窝,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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