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10 过渡:崔格良登陆战(完)22(2 / 2)

“也许是一种必然呢?”布什金说,“我们正沿街搜寻,几个凡人就突然从一个缝里面钻了出来,并且在看到我们之后尖叫着跑开了,我们于是一路追赶,结果就到了这条死路里,然后就发现了正在逃跑的你们。”

“别说‘逃跑’——”艾多隆提醒道,“我们现在总该开始尝试和这些凡人交流了吧?”

“我没那种耐心,兄弟,”布什金只是笑笑,“为什么不等原体来呢?光是露出那张脸,就比我们的一切努力都管用。”

“作为荷鲁斯的子嗣,你比我想地还要懒散。”艾多隆隔着头盔白了布什金一眼,而后者一笑而过。但事实上,艾多隆气的是另一个人,作为在场唯一同僚的阿库尔杜那对履行自己原体的教诲一事满不在乎,竟真地认同于布什金的甩手,而开始尝试同巫师们说笑了。

虽然他的笑话同他的品味一样烂。

“说原体原体到,”一个智库举着已然恢复信号的通讯器说,“埃律希安大人向我询问位置了。”

“她说,一切已经结束了。”

埃律希安·伊柯塞尔在来路上悉知了情况,来不及先为战死的马内阿哀悼,而放了武器,先向凡人们走去。

“噢……”她喃喃着,单膝跪下,昏黄的烛光照出一张柔和的面庞,一只置于膝盖,另一只手则向前伸出,轻柔地吐出一句简单的话语:

“Не/бойся(不要害怕)......”

接下来的画面全然在布什金意料之中,他曾在萨玛瑞亚见到过相同的桥段:那互相搀扶着的、怀抱孩子的凡人们犹豫着,出于本能想要回应,出于经验却又表现出抗拒,然后下一步——

原体比了个手势,十人成排的队伍于是以一致的动作取下头盔,露出他们那张人类的脸。

一个凡人流出泪来,像是险些死于寒冷的人见着了一堆远远相隔的火,又激动,又悲伤,几乎想要立即扑上去,只差最后的确认,临门一脚。

“Мы/люди,встаньте,сограждане,возвращаемся/в/Попещере.”(我们是人类,站起来,同胞们,我们回巴别谢列)

“巴别谢列……巴别谢列啊……”他们小声地念着这个阔别已久的名字,为终于结束的苦难,失声痛哭。然后他们牵向原体伸出的右手,恩谢与坦白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而原体回应着,一个个抚过他们应长期穴居而佝偻的肩背。

“我就说管用吧。”布什金·凯万小声地说道。

艾多隆只是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眼前的场景并没有带给他多少触动,在过往的征战中,有时人类之主会亲自做这事,有时由对凡人态度缓和的禁军代行,有时荷鲁斯也不得不下场安抚凡人,总之,这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而他更在意别的东西,比如这全然陌生的语言,比如第二十一原体与影月苍狼智库的关系,比如此次行动将他们分散开来的原因……

“感觉……好多事我们都不知道啊。”一句话语就在这时钻进了艾多隆的耳里,正呼应了他心中的疑虑。

是阿库尔杜那,他在场唯一的同僚。他们的思绪难得能走到同一个方向。

“你指哪方面?”艾多隆小心地问。

而阿库尔杜那想着刚才与母舰的通讯,说道:“折了一个智库,还是老兵,荷鲁斯问都不问一下?”

“……第十六军团好几万人,咱能比吗?”

“……也是哦。”

“……”

“你不再问点什么?”

“我问什么?”阿库尔杜那眨了眨眼,一脸不解。

艾多隆在想象中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微笑着,一如他们的父亲:

“没什么,无事发生。”

石棺冰冷,白色的花瓣结了霜,变得僵硬而易碎。一块白布藏了金丝,看不出奢侈,而显露出眼鼻耳口的轮廓——是将死者掩盖了,予他并不实际的安眠。

葬礼完结后,众人哀伤着四散,而无人会歇斯底里地为他的死因深究,刨根问底。只能怪他在生前未能缔结出这样的情谊,又或者是太过正常的死法扫去了所有蓬勃的好奇。

事实就是,经过第三军团药剂师法比乌斯·拜尔的检定,马内阿被确定死于子弹贯穿与受牵动的累积的旧伤。荷鲁斯接过着份报告,便甩手给了机械教,让他们去关注那些足以穿透动力甲的旧时代造物。

贤者们兴奋地离开了,而军团长要忙着安排彻底清扫崔格良以及搜寻幸存凡人的任务。所以,在智库同僚们离开后,只有一个人会留在此地,这并不值得意外,她总是会这么做的。

当然,也并不只有她一个。

“我必须指出”,一个声音自舱室出口响起,“这种程度的创伤可不会导致一名阿斯塔特的死亡。”

法比乌斯·拜尔的双手还残留着因尸检而沾染的血痕,深入指甲的缝隙,干涸了,仿佛成为他指甲的延伸,将永远无法祛除。

他缓缓地说:

“一个智库,死于灵能的透支。”

原体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隔着布料抚摸着逝者的额头,为之哀悼,为之默然不语。

而那蜘蛛饶有兴致地依靠在门框上,双眼弯起,漏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原体大人,您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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