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2 / 2）

　　那之后只是一段长到仿佛时间凝固的沉默，一直到她躺在床上醒过来，摸摸自己的脸颊竟也没有书中所写的那种泪痕的触觉。初春还是太过于不擅长情感外露，自始至终、一直如此。夜晚还没结束，她的梦只填满了夜的一部分，待她睁开眼时月亮依旧挂在天上，正对着她的窗户。

　　不过，那不是梦。她也很清楚。

　　在缠绕着那样巨大的痛苦后初春在横滨的某张靠海的长凳上睁开了眼睛，记忆中率先感受到的是海风与飞鸟声。模糊不清的视线摇摇晃晃，又逐渐变清晰，站在她坐着的长凳旁侧，甚至还在晃动尾巴的是丘比。她在听完它说的话后看了旁边的海一眼，然后.......

　　对........那个时候丘比来找她签订契约了...........

　　可是她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她说的.....是......不行，还是想不起来......！

　　带着那种颤遍全身的疙瘩感她迅速坐了起来，只差一点就能全部回忆起来了。脑子里不断的回放她在那个傍晚和丘比说话的片段，灰色的发丝被海风扬起遮住眸子，她到底说了什么？

　　初春慢慢的将搂着双臂揪着衣袖布料的手松开放下。除去脑内的风暴回忆，单从旁人角度来看的初春从醒来后就安静的不可思议，安静到根本看不出她刚才到底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初春眸子的金色中透着股绝对激不起丝毫波澜的寂静，柔顺的灰发在其侧淌下，丝毫不会让人联想到她也会开口说话的模样。其实她一直都是这幅姿态，回望过去在横滨的日子反而更像是她活泼些了的模样。

　　只是如今取回了那一块失去的记忆，便更像是曾生活在神栖66町的那个初春了。

　　安静到绝对沉默，没有丝毫情绪外泄的模样。

　　被她放在窗台上的灵魂宝石透着皎洁的月光、泛着一半澄净的紫色。剩余的一半是不断蠕动着、且缓慢扩散的黑色物质。

　　———绝望。

　　02

　　初春对于自杀的人不了解，或者说她不了解的其实是活着的意义、与实感。在触及到毛衣与糖果前她甚至不知道爱是何种意思。甚至到现在，在庞大而复杂的感情面前她永远都是懵懵懂懂不堪一击的模样。

　　经历过死亡过后会更深刻的反而是恐惧。对于她来说，便是悲伤与痛苦。

　　不是自愿的死亡，除此以外便毫无办法的死亡。

　　这样的情绪就是实感吗？活着是这种感觉吗？她甚至没被赋予哭泣的权利，最初尚还天真好动的她在父母面前因为书本的曲折剧情哭泣的时候，换来的是嘲笑。他们觉得她很有意思，结果则是从那之后她完全不会哭了，像是就此把这行为封印了一般。在她的印象里哭泣是和他们的笑声挂钩的。

　　没人和她说这种时候寻求帮助也是可以的，太难过了的话哭出来也是可以的。

　　她不会，只能任凭黑水般侵蚀一切的情绪在内心混搅。

　　这样的过去实在是算不上好，还有那样的结局。难以忘却，也难以忘怀。

　　03

　　她在接近傍晚的时刻出了门，走过错综复杂的小巷街道、中华街，以及那些往日里普遍都会走过的路。比较庆幸的是没有下雨，可以不用撑伞、也能毫无顾虑的看看天空。灵魂宝石被放在了她的口袋里，暂且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魔女，初春也没有很多精力去灭杀魔女。

　　她暂且需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一会儿。

　　这条路没有终点，她也不知道最后她会走到哪里去，只是在什么都干不了的当下能最容易实施的方法而已，所以没有多想的初春也就拉开门走出去了。人际交往、羁绊、朋友，太遥远的词汇，她过去很追求的东西，一直到如今也是。她意识到她会不论对谁都凶巴巴只是一种畏惧的表现，她害怕她的父母，所以不知不觉间就把这种畏惧带给了她所有遇见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