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许小默道:“我去你那儿玩会儿。”

楚晓没拒绝，挺高兴，好像意在如此，道:“走吧。”

原来楚晓口中的家就是那个荒废院子。她一个人睡在那间大平房。房内十分简陋:灰色墙壁、土地面、一席大土炕占据小半个屋子。床上靠墙却一字摆着四个铺盖卷。床前门边有一张污迹斑斑的旧桌子，桌上一片狼藉。

许小默见此情景提出疑问：“你为什么不住学校？”

楚晓倾诉苦水道:“我宿舍那些人，今天这个买好吃的，明天那个买好吃的，人家吃着，我看着，那种滋味儿太难受了！所以我干脆就搬了出来。”

许小默也有过这种体验，确实不爽，当下不置可否，又问:“你原来不是住武馆吗？”

楚晓叹一声，道:“师父说不能白住，要我每月交住宿费。我哪儿有钱！”说到这，可怜兮兮问，“你有没有钱？”

“我也没钱。”

许小默确实没钱。

楚晓恍然笑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的零花钱都花完了。”算着账，自言自语，“到下个月，还有半个月呢。你能不能先预支点零花钱。不多，”伸出一根手指，又伸出一根手指，又伸出一根手指，才道，“三十块钱就行了。不行，先预支一年！”又觉得妄想，叹一声，“算了，还是下个月再说吧！我看你也挺为难的。”许小默一言不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口袋不比脸干净。

楚晓脱了鞋，蜷缩在床上，显得她身材更小了。她闭上眼睛，睡了起来，像一个玩累的小孩儿。许小默靠着床，望着窗户，外面的天似还很亮。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楚晓坐起身，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惊叫了一声，滑下床，穿上鞋，飞一般往外跑，并道:“我去吃饭了，再晚就赶不上了。”一脸笑，“我不在那儿住了，饭还在那儿吃。”

许小默望着楚晓的背影消失在小门后，只得往回走。他从大铁门出去，到家时天已擦黑了。屋子里静悄悄的。走进自己的房间，按开灯，桌子上并没有饭。他脱了鞋，看着那双从老家穿来的布鞋，鞋面已经有点脏了。他总觉得穿着这双鞋，站在城里人面前有点没面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余诗连一件衣服，一双鞋子都舍不得给他买。他玩了半天，难免疲惫，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二）

余诗对许小默说上午写小说，下午可以去玩。次日下午，许小默出门时，楚晓好似已经等候多时。

楚晓笑着道:“我已经跟里面的人说好了，只要我们走大门，就不赶我们走。”许小默觉得楚晓太厉害了，这样的事都能办成，觉得没有她办不成的事。

草地上多了一块几百斤的巨石，而仅仅只隔了一天，这让许小默多少感到奇怪。

他们坐在大石上，背对着背，微风吹拂，一时彼此都没有话语。

许小默感觉是那么美好，如果可以永远这样，那他该多么快乐。他不说话，是不想打破这种美好气氛吧！

楚晓突然跑走了，而许小默并没有立即去追。楚晓又跑回来，有些生气，质问:“你为什么不追我？我再也不理你了！”她像个稚气的小女孩儿般说完又飞快跑走。许小默听到“追”字，心有灵动，仿佛“爱”在心里才萌芽。人已远去，才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