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二十一章技艺精湛的周旋者69(1 / 2)

  我对女人的身体并没有欲望,纵使伊维塔美得惊心动魄,也只能让我不感到排斥罢了。有时手搭着她的肩膀,她亲吻我的小腹,我会想如果我是个男人,这该会是我几辈子都修不来的艳福。但伊维塔是深深眷恋着我的身体的,这和托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托比是一个不大在意性的人,在第一次兴味索然地发生了关系之后,我们一起躺在床上的活动便只有看电影了。比起性,托比更喜欢带着我到处逛街,买衣服、逛艺术展、看话剧,或者在帕萨迪纳一个街角的一家冷冻酸奶店里坐一个下午,聊聊电影,观察来往的行人。

  托比醉心于商场的橱窗设计,经常驻足于某个明亮的窗口前,指着某处设计说想要在我和冯喻晗的剧目置景中加入类似的元素。这让我和他之间的相处并不煎熬,反倒还蛮有趣——不用在床上假意承欢的感觉是轻松的,我有时都担心这桩买卖是不是便宜得过了头。

  至于莱纳德,我们之间除了亲吻便什么也没发生过。我没和他单独去过他家,他也没来过我家。我们默契地对性事避而不谈,不知道他是怕万一有一天我们反目了我拿这个当把柄去学校告他,还是因为他认为我是个中国女孩,过于传统不可能在婚前亲热。无论是哪种原因,我都乐得清闲。

  第二天下午,出门去看彩排之前,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打消了伊维塔想看看我写的故事的念头。她知道和冯喻晗的剧目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当然没法让她看,但她想看看还没有被要求在同学之间传阅的、我提前写了的莱纳德那门课的剧本,就是我和夏浚译的故事的剧本。我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下个学期伊维塔总是会在课上读到的,但我就是不愿意提前给她看——和她在一起之后,我对她想要多多了解我的心情产生了越来越多的抗拒。

  我仔细想过,可能是因为我从前的金主们都从未有过这样的要求。那些男人,他们觉得手臂上能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就足够了,只要我能装出一副天真烂漫女大学生的样子,他们才懒得理我的灵魂到底是什么颜色。但伊维塔不同,她想要的并不是一个美丽的花瓶,她真的拿我当一个“人”来看待,想接近我内心里最柔软最痛楚的那一部分。这让我警铃大作,求生的欲望使我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对她这种行为的反感。

  我不禁想到,福宝从未对我写的东西产生过兴趣,他要求看看我写的故事是在我告诉他冯喻晗想要和我见面之后——他只在乎被别人认可了的作品,并不在乎我想表达的东西。这么大的一个“他不爱你”的警示牌我竟然没看到,我在照片墙(Instagram)上看过一句引言:“当你戴着恋爱滤镜看人的时候,所有的红色警示旗子在你眼中都变成了玫瑰色。”

  我刚停下车,就见冯喻晗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她穿一件简单的灰色吊带和同色工装裤,戴着黑框眼镜和鸭舌帽,看起来像模像样,俨然一个忙碌且果敢的大导演。见到我,她拉起我的手腕,带着我一路小跑到了剧场门口。我不明所以地跟着停下,她一指门前,一张巨大的海报映入眼帘。

  那张海报是棕黄色调的,满天的黄沙里能看见一个隐约的轮廓,是一个女孩垂着头的背影。她独自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身旁是一个石头墓碑。海报的左下方用两个白色的小字写着“夕落”,如果不是特意去看,并看不见这个标题,留下的印象只有满眼苍凉。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海报有些装模作样得过了头,而且丝毫没有剧中置景里处处都有的粉色加桃木色元素,没有点题,十分割裂。光看这海报,还以为这部剧是关于三毛和荷西的呢。而且《夕落》这个名字改得也十分一般,还是透着一股小言味,配不上这海报那大气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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