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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粥抬眼,冲着那几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们莞尔笑道:“大家要不要尝一尝,我的糖醋小土豆。”
罢了他又补充一句:“不要钱的。”
炸过一遍的小土豆再次浸入油锅,几秒后金黄焦脆,撒发着让人垂涎的香气。
余粥将它们倒入大盆中,随后往盆里拌入一大勺糖醋酱料。
红衣服的姑娘惊呼道:“就是这个酱的味道,好香!”
那是必然的,余粥忍俊不禁,这里面可是有孜然。
“请吃吧。”
余粥笑吟吟地将糖醋小土豆递给那几个姑娘,姑娘们害羞,端着小土豆不肯当面吃,道谢后小跑着离开了。
余粥还想问问她们感受来着。
“咳咳,那个。”水果摊的大爷一脸尴尬,目光不敢直视余粥道:“那个啥,我帮你尝尝。”
“行啊。”余粥眉开眼笑。
虽然打脸来得太快,但作为小土豆诱.惑第一受害人的大爷,他不知道吞了多少口水了。
可碍于面子,他亲口说的“你这肯定卖不出去”,才忍耐了好久。
可当第一份小土豆出锅时,红彤彤的酱料裹在油炸小土豆上漂亮极了,跟小玛瑙似的,更何况有种奇异的香味勾着味蕾,大爷终于忍不住了。
余粥不计前嫌送了份糖醋小土豆给大爷,大爷双手接过,迫不及待地一吃,顿时眼睛都睁大了。
“好吃吗?”余粥坐在板凳上擦了擦汗。
这当然是明知故问。
大爷似乎吃到的不是土豆而是红烧肉,糖醋酸甜口,还微微辣,配上焦焦脆脆的土豆壳。
土豆壳包裹着的土豆泥早就软烂,重点是孜然,小吃摊的灵魂!
孜然不仅提香还入味,综合了所有的酱料味道,又能独领风骚。
大爷眼睛圆溜溜的,都忘了说话,筷子恨不得将酱料都刮干净塞进嘴里。
“再、再来一份,我付钱给你。”大爷眼睛冒光:“太香了,你放了什么东西?”
“秘密。”余粥笑道,婉拒了大爷的付钱,谁知刚盛好土豆,大爷身后就冒出来了一堆黑影。
周围的店家老板也坐不住了,他们也早就想来吃吃了,大爷既然打了这个头,他们必须来分一杯羹啊。
“老张啊给我尝尝呗。”
大爷瞪眼驱赶:“去去去,要吃自己找他要去。”
余粥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刚好这时那群姑娘也回来了,呼朋伴友呼啦啦一群年轻人出现。
“就是这家!”
“老板给我留一份!”
余粥顿时忙起来了,加柴倒油还不忘招呼着:“大家排队,都有的,不要钱!”
这条街的客流量本来中规中矩,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出行的路人们肯定要跟个风围观啊。
不围观还好,一围观就被无敌小土豆的香味迷得脚下生根,留着口水排队去了。
“做好了给你,等下。”余粥被热气蒸得淌汗,不忘真正的目的道:“你认识许昭吗?”
“啊,不认识啊……”
“下一位!请问您认识许昭吗?”
“没听说过。”
“请问您认识许昭吗?”
“不知道,我帮你打听打听?”
大半天时光就在这里消磨,好消息是大家都对他的糖醋小土豆赞不绝口,坏消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许昭的。
很快就夕阳西下,土豆和酱料用得干干净净,客人们也纷纷散去,大爷帮着余粥收摊。
“喏,给你个盒子装东西。”大爷道。
“我没啥东西,都用完了。”余粥忽然一怔,视线里撞入一大堆五颜六色的鲜花和各式各样的糖果、小玩具。
大爷慢悠悠道:“大家看你不要钱又没帮上你的忙,就送你点小玩意儿。那时候你在忙没注意,我就帮你收着了。”
说罢,他从桌子上拿来两个红彤彤的苹果道:“我家的冰糖蜜果,比别处都甜,也送给你。”
“谢谢。”余粥心中暖暖的,眉眼弯弯。
他脱下灶衣,里面青绿色的洗衣服丝毫未脏。
鸦黑色的长发有些许汗湿,反而映衬着眉目更加浓黑。
长得俊秀还会做好吃的,大爷眼珠转了转,嘿嘿笑道:“小伙子有对象儿没啊?”
余粥讪笑。
就在此时,一位风风火火的女子突然跑来,看见余粥收摊,顿时脸色苍白悲痛欲绝:“你卖完了?”
“是啊,我要走了。”
那女子竟然嘴唇颤抖,欲哭无泪。
但她强忍着委屈,突然眼睛一瞪,咬牙切齿道:“你不能走,我们管事要见你!”
“见我?”余粥微微敛眉。
余粥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但没想到第一天就被针对了。
跟着吃不到土豆悲痛欲绝的姑娘左拐右拐,竟然上去了一家酒楼。
余粥本可以拒绝的,但他实在好奇什么人想见他。
这家酒楼一看就不正经,莺莺燕燕,红绸丝竹,燕瘦环肥觥筹交错。
吃不到土豆悲痛欲绝的姑娘将他带上了二楼的雅间,这里隔绝了楼下的奢靡。
她先敲了敲门,道:“管事,人来了。”
“进。”
推开门,一股胭脂的花香扑面而来,在管事面前摆放着油纸包,里面是他的小土豆。
管事年逾四十,却风韵犹存,美目轻挑,单刀直入道:“这是你卖的?”
“是啊。”余粥答道,他不由得有些紧张。
因为按照正常剧情,应该是管事想让他成为酒楼的厨子,余粥还没想到要不要答应。
“你卖一份赚多少钱?”
余粥从容道:“我不要钱,我在打探消息。”
管事吸了口长杆烟斗,烈焰红唇微张:“下午小蝶去了,说你在找一个叫许昭的人。”
余粥瞄了眼正在偷吃的姑娘,原来她叫小蝶啊。
“要不要做个交易?”管事放下烟斗,身体前倾。
余粥心提到嗓子眼,如果对方出价高的话留在这里当厨子也不是不行,但弊端就是限制了菜品自由,他以后还想做葱卷大肠呢,客人总不能吃着一手葱卷大肠一嘴风花雪月吧。
“我给你个寻人的机会,你扮一晚上的花魁。”管事道。
“我可以留下来做饭,但必须是厨师长。”余粥坚定道。
二人异口异声。
“啊?”管事嘴角抽搐。
“啊……”余粥傻了眼。
作者有话说:
老姜(打喷嚏):怎么觉得有事要发生,话说花魁到底还不上场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傍晚。
彼时的他翘了晚自习出来打工,那是一条灯红酒绿的大排档,正是小龙虾火热的季节。
大排档中人满为患,他边扯着笑脸迎客户,边在心中盘算着老妈这个月的住院费还差一千。
“您久等了。”
同事帮他推开包间门,余粥两手端着连锅带汤快十斤的全虾宴放在旋转桌上,稳稳当当。
这份全虾宴的价格,就能补足老妈这个月的住院费。
“您慢用。”余粥笑了笑,转身离去。
“你等下。”
其中一个男人叫住他。
男人中年,身形微胖,带着个无框眼镜,相貌平平身上有香水味。
余粥一怔,返回了过来。
包间除了中年男人外还有个时尚的短发女子,另外她左手边还坐着个穿校服的男孩儿。
男孩儿敌意地瞪着余粥。
“小弟弟别紧张,”短发女人轻柔开口:“你多大了?”
“我19。”余粥干脆道。
“你说实话,我给你一百块钱。”中年男人从兜中掏出一张红色的钞票。
余粥眼前一亮,迅速将钞票攥到手心中,犹豫半晌,道:“刚过16。”
短发女人道:“跟李天同岁啊。”
穿着校服的男孩李天翻了个白眼道:“我马上过17了。”
手心的汗都快濡湿了钞票,余粥惶恐不安,想走。
一男一女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最终交换了个眼神。
短发女人从香奈儿手提包中掏出张名片,放在转盘桌上,转到余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