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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从天而降，痛快地砸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仰头张开嘴，大口接着这无根之水。所有人都在笑，他们的笑声在雨中传出很远。

雨过后，不知名的花朵吸足了雨水，悄无声息地在他们身边绽放。他们意识到的时候，这花已经开了大片，成了沙漠中唯一一抹亮色。

它娇艳逼人，每朵花瓣都包含水分，和灰土土，黄扑扑的他们截然不同。

他们走了一路，这花开了一路。前路仍是漫漫黄沙，但囊中有水，路上有花，便是仅在路上寻下一朵花的位置，便也平白多出许多希望。

这花一时越过向日葵去，成为小白最喜欢的花。

两日过去后，在第三个白日到来前，它又无声无息地凋谢了。

“可惜你没见到。”小白道。

鱼小痴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我好像瞧见——”话没说完，小白眼一闭，突然倒在床上。

鱼小痴一惊，刚要喊出来，南宫灵从窗边闪出。

她将要开口的话又咽下去了。

早说啊哥，都是自己人。

“哥哥，你怎么来了？”鱼小痴声音极小，极低。

楚留香等人就在楼下，这也太刺激了吧。

等等，他们也没什么不能见面的啊，南宫灵可是妹妹走失受害者，根正苗红丐帮好青年。

看出了她的意思，南宫灵朝她摇头。

“我不能同你们一起正面对上石观音，”南宫灵在她耳边以气音说道：“石观音若是把一切都抖出来，那我给任慈下毒的事便瞒不住了。”

石观音对他不设防，倒不如他藏在暗处，伺机出手。

鱼小痴点点头。南宫灵又道：“无花……”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楚留香的声音清晰可闻：“小鱼姑娘，是我。”

鱼小痴心头一紧，南宫灵对她使了个眼色，飞身从窗口离开，躲在了暗处。

给小白盖上被子，鱼小痴上前给楚留香开了门。

楚留香一进门，自然见到了在睡觉的小白，他微微一笑，道：“她怕是累坏了，她这一路不吵不闹，懂事极了。”

几次想给你们下药让你们昏昏倒地，方便自己吃独食的那种懂事吗？

“楚大哥，你来这里是？”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我有……”

话没说完，他突然噤了声。

“鱼姑娘。”一道女生突然又从门外响起：“我是曲无容。”

石观音的人？鱼小痴看向楚留香，不是，你们三个是约好了的吗？

“放心。”楚留香无声道。

说罢，他便要往窗口钻。

这哪行？要是他和南宫灵挑了一个好地方可怎么办。

鱼小痴拉住他，指了指床底。

她对楚留香比口型：“我害怕，你留在这。”

床底没有遮挡，极易被发现。

楚留香拍拍她的手，拉开柜门钻了进去。

“鱼姑娘？”门外，曲无容极轻地叫道。

“稍等。”用被子把小白的脸盖上，再把多余的被子扯乱，确保床上看不出有人，鱼小痴才道：“进来吧。”

曲无容推门进来，走到鱼小痴跟前，她没再带面纱。

“你的脸。”鱼小痴轻轻道。

鱼小痴曾见过她的脸，她的脸和秋夫人一样，一张脸上找不到五官，只有暗红狰狞的肉块相互纠缠。

现在，经过植皮和填充后，她的脸上仍旧是伤痕交错，但却已经有了清晰的五官和光滑的皮肤。

她从前的美貌，也被窥见了些许。

曲无容淡淡道：“是寒食先生做的，也是他让我来的。他让我给你带个消息，他今日上午已对师父的脸动刀。”

鱼小痴不解，她和寒食一直没断了消息。这消息他直接私聊告诉她不就好了，何必让曲无容来一趟。

这货不会憋着坏呢吧。鱼小痴可没忘，石观音是怎么盯上她的。故而，楚留香等人的一应消息，她对寒食都有所保留。

“他没再说别的吗？”鱼小痴问。

曲无容默了默，道：“他让我来此找一人。”

“是谁？”

“是……”

话没说完，曲无容脸色一变，飞身上了横梁。

又来？鱼小痴哽着一口气，紧紧盯着门外。

几秒钟后，窗外传来了敲击声。

沉默几秒后，她上前，打开了窗户。

一点红站在窗外，道：“你房里有人？”

床上一个，窗外一个，柜子里一个，房梁上一个，你问哪个？

“你有什么事？”

“我……”

“等等。”鱼小痴打断了他：“你要不等姬冰雁上来后再说吧。”

一点红不解地看她，这与姬冰雁有何关系。

“你不懂。”鱼小痴沉痛望他：“我觉得你一开口，他马上就要上来了。”

小白你瞧见什么了？无花怎么了？楚留香你来干嘛？曲无容你要找谁？

可恶，她真的好想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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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小痴二话不说，撑窗从房中跳了出来。

外间黑黝黝一片，天空中虽然有月，可她依旧看不清远处的一切。

她求助地看向中原一点红。

小红，点个灯先。

中原一点红微一沉默，片刻后点了头，道：“我带你下去。”

说罢，他单手放在了她腰背处。

鱼小痴只觉一股力拢住了她腰间，随着男人跃下楼，她也忽然被带起到了空中。

“不……”

她只来得及攥住中原一点红腰间的衣服，眼一花，她已经落到了楼下。

速度太快，她都还没来得及害怕。

“怎么了？”中原一点红落地后问。

“……不、不愧是你。”

中原一点红眉头一动，正要说话。

“妹妹。”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石观音贴的极紧，离鱼小痴不过半米。

贴脸杀。

“石姐姐。”

鱼小痴微微颔首，稳如老狗。

中原一点红心中大骇，女人方才还在几十米开外，她突然过来时，他竟毫无察觉。

这便是石观音？

石观音一袭白衣，头戴玮帽，遮盖住了面容。

一点红还在惊骇时，她极温柔地对他道：“公子有礼了。”

“妹妹。”石观音也不等中原一点红答，反而用比方才还要温柔上一倍的声音对鱼小痴道：“我来接你了。”

短短几日不见，她怎么就看不懂石观音的套路了呢。

鱼小痴半边身子都被她叫麻了，体内像有小电流在窜，别扭得很。若非要顾及形象，她已经遵循远古的呼唤，当场给两人打一套猛虎下山了。

难受，打一顿就好了。

被石观音这么一叫，她心中打鼓，上午动的手术，晚上石观音便来找她。

不是手术后美到炸裂，要请她过去杀吧。

“石姐姐相邀，自是无有不应。”

鱼小痴笑着应了。

她又拒绝不了。

头可断，血可流，逼格不能掉。

石观音又道：“妹妹觉得，你与我谁更胜一筹呢？”

鱼小痴不答。

石观音不自觉微笑，牵动了脸上的肌肉，一阵细密的刺痛，她又敛了笑，只带淡淡的弧度道：“女人如花。花再美，若是无人欣赏，谁又知道它的美呢？女人再美，若是没有男人追捧，又怎么能算得上美呢，牡丹纵为万花之王，也是众人评选出来的。你与我，要想知道谁是最美的，自然要找男人来选择，你说是吗？”

“我说不是。”鱼小痴毫不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