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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婚庆公司那味了哈。”

两人对视一眼,又纷纷移开视线,你小子不是对的人。

村民指着祭台开始给她们讲解流程:“月女娘娘们和月童要先在上面起舞娱神,然后赐福大家。”

鱼小痴:“月女……们?”

怎么看,左边那两个抡膀子的都是男人吧。

村民点头,指着祭台上的玩家道:“那就是这次的五位月女娘娘,你是第六位,你来的已经晚了,快上去排练吧。”

只向下望一眼,不等上去,鱼小痴便已经腿脚发软。

别人是跳舞,她是跳命。

鱼小痴:“这月女的身份能给别人吗?实不相瞒,我外面还有两个朋友,粉丝无数,重点是俩人打小就爱舞……”

村民打断她:“咋可能呢。咱们村这村祭,除了被邀请的人,外村人想都不要想,莫说是来了,到了村里便连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的!”

鱼小痴撇嘴。

真的嘛,她不信。

村民继续道:“咱们村一向有恩必报,凡是帮忙了咱们月光祭的人,都能在村祭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懂了,主线推进暗示来了。

春英一口咬死,从没见过鱼小痴和白小纯两人。

不仅是她,村民们提及二人,也是纷纷摇头。

那封信到底是不是鱼小痴写的?她们两个究竟有没有来这里?倘若没有,那她们现今又在何处?

楚留香头皮一阵发麻。

明路走不通,便只能走暗路。他和无花皆想到了先前指路的那个江湖人。

村长家圈了一块地做院子,用篱笆围起,院中种满了瓜果蔬菜。

两人路过时,细微的声音隐隐透过房门传到了院中。

“村长”、“不能去后山”、“祭祀”、“云矿不够”……

两人脚步不变,在密不透风的视线的围堵下,他们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向目的地走去。

那名为许心泥的江湖人正在喝酒,见到楚留香和无花两人进来,他脸都要绿了。

他的脸色难看,楚留香的脸色则比他更难看。

他愁苦着一张脸,似乎人世的苦难都压到了他的身上。

在许心泥看过来的第二眼,这份愁苦变成了凛然的杀气。

他带上屋门,走到许心泥的跟前冷冷道:“我女儿在村里失踪了,村里人都说没见过她。我知道,他们在骗我。”

楚留香笑起来,却是笑的十分可怕:“你会骗我吗?”

楚留香表现地很生气,活脱脱一个失去爱女愤怒异常的老父亲。

许心泥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他本该感到害怕,但在这村子待久了,见惯了尸体,生和死的界限也在被渐渐模糊。

他不知道这些人去了何处。但他知道,这些突然失踪又在村中成为“不存在”的人,都是离百花门宝藏更近一步的人。

他颤抖着倒了一碗酒给自己,抿一口后,他嘶哑道:“我看见,她们去了后山,我带你们去。”

一离开那村子,许心泥陡然放松下来。

楚留香三言两语,便叫他对自己这位明柳剑客生起了好感。

许心泥武功平平,年岁不大,没什么太坏的心眼,也只是太贪财罢了。楚留香对这种人并不讨厌。

一路太平,后山一个人都没有。

许心泥解释道:“你女儿去了后山没多久,后山便地动起来。”

意识到这句话会给人带来不妙的联想,他又立刻道:“但你别担心,你女儿一定没事。”

村中从不避讳死人,死在后山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需要隐瞒的,只有那些发现了线索又莫名失踪的人。

楚留香忽然停下来,朝一个方向掠去。

无花和许心泥顺着他看去。

许心泥:“那边有什么?”

他只看到了一片荒草,再看,也只能看出草中夹有荆棘。

无花:“南面野草低伏,说明有人从中走过。”

楚留香已掠回,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的拇指和食指间捻有一根白色的棉线。

无花:“方姑娘今日穿的便是白衣。”

楚留香点头:“村中人以耕种为生,没有穿白衣的。”

无花接上:“村中的江湖人也没有穿白衣的。”

许心泥怔住了,所谓的野草低伏,并非是大片伏倒,而是仅仅只有几小株。若非身边僧人指出,他是决计注意不到的。更别说,从荆棘丛中找出细如发丝的棉线。

他忙接话:“村长原也有穿白衣的江湖人,只是觉得不吉利,后便不穿了。”

楚留香点头,道:“我们从这个方向走。”

带路的人变成了楚留香和无花,许心泥跟在他们身后。

两人脚步不停,似乎不必思考便知该朝哪个方向走。

走了一段时间,许心泥既佩服却又忍不住心里打鼓,这两人当真识路吗?莫不是瞎走的?

楚留香停下,三人前方出现了一个矿洞。

这下不必无花提点,他已然看到了矿洞前的脚印。

许心泥这下只剩下全然的佩服了。

楚留香蹲下来抹过脚印,道:“脚底有油。”

他已经认出了这脚印是谁的。

无花不禁问道:“她来这里做什么?”

许心泥走到前面,在矿洞口讨好二人道:“洞里有云矿,常常有人来这里挖矿,挖过后把矿交给村长他们人就会不见,村里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些人一样。有人效仿他们,但无论挖多少,村长都照收不误,第二日这些人依旧在村里,没有消失。”

无花道:“看来她们是在此处发现了线索。”

说话间,打头的再度变成了楚留香和无花,许心泥后退一步,躲在了他们身后跟着入洞。

洞前有一大坑,约有四米深。坑底有一具尸体。

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他被箭矢穿喉而过。他的面容已经脏污,但仍然可以看出大致轮廓。

无花的表情忽然十分奇怪,就像是他一口咬下馒头,却发觉馒头竟是肉馅的一样。

楚留香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就是有十个八个漂亮姑娘围着他,也不见得他会是这副模样。

这少年人倒是是什么身份?

无花跃入坑底,径直用衣袖擦起了少年的脸。

月白的僧袍污了一大片,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急切地看清少年的面容。

楚留香心中一沉,对许心泥道:“下去看看。”

许心泥点头,跃入坑底。

楚留香伸手往身后石壁一抹,跟着也跃入了坑底。他甚至比许心泥落地早了那么一瞬。

看起来,就像是他先跳了下来一样。

无花的表情仍旧很奇怪,楚留香甚至觉得,这名满天下的僧人此时是在恐惧。

无花叹了口气,他接下来的话,将这份恐惧带给了楚留香。

他道:“我见过他,无争山庄的少庄主。”

许心泥的面色瞬间惨白如纸。

楚留香的笑变成了苦笑。

无争山庄,武林第一世家,延续三百年而不倒。便是这五十年来他们不再在江湖上冒头,可只要当代庄主发一句话,武林中人没有一个是会违背的。

原随云,便是老庄主的独生子,唯一的少庄主。

他先是中毒,后又被一箭穿喉。

无花忍不住道:“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

他咽下了后半句,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可怕,竟能悄无声息地杀了原随云!

楚留香道:“这少庄主为人如何?”

无花叹道:“清风入怀,松柏明月。”

无花第一次见他,便总觉得有些熟悉。后来他反应过来,他看原随云,便如江湖人看无花。两个人,一张假面,自然觉得熟悉。

许心泥几乎要站不稳,楚留香伸手扶了他一把,道:“既如此,便先让他入土为安吧。”

三人带着一尸体从坑中跳出。

许心泥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挖坑。

楚留香在尸体上找线索,无花在四周找线索。

隧道中焦黑的脚印一直延伸到一处石壁。石壁上沾有黑灰,黑灰大致是一个人背面的轮廓。

无花眼前浮现出一个身影,他身负重伤,一路奔逃,最终力竭,只能靠在了石壁上,大口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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