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癫狂(1 / 2)

火云洞外,仓颉墓前。

“慢走。”

黄衣男子立身黄土之上,一杯家乡酒浇至坟前。

“为何就不愿多等几年啊,为什么要急着送死啊!这是为何啊!”

火云洞内,遭遇天道封锁的神农氏双眼赤红的用手捶打着石壁。

一个盖世人杰就这么逝去了,死的没有一点价值和意义,这让他这个素来倚重对方的人都不免有了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人间无趣,我也要走了。”

黄衣男子未曾回应神农氏,只是在仓颉坟前面对面坐下,而他的背影在神农氏和一旁的伏羲氏看来无比的形单影只。

“这些年来,我境界停滞不前,甚至还有些许倒退迹象,我是个庸人,有段时间还怀疑过你阻了我的道途,甚至暗生嫉恨之心,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死之后,我的境界依旧停滞不前。”

黄衣男子看着眼前的无字碑,想起了那个永远走在自己前头的背影。

“总有那么一天,我会写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字,要让世上文官见此大字自愧不如,要叫漫天神佛看了跪地磕头,要让那世上所有高高在上见了莫不折腰稽首!”

那天高岗,狂风席卷,少年背手,伸指向天,语气满是狂傲,似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那天高岗,走石飞沙,他躲于竹林之下,如同一位自甘囚于洞穴的山猿看着渴望自由的同伴挣脱枷锁弄得鲜血淋漓,为的只是跑到洞穴以外一睹外头未知的风景,怯懦如他自那时起就在看他当仁不让。

没人知道创造文字会有何种风险,他只是在少年身后一路跟着,仰观奎星环曲走势,俯看龟背纹理、鸟兽爪痕、山川形貌、手掌指纹,一路摸爬滚打卧冰吃雪,尝过诸多泥土滋味,其中冷暖唯有自知。

所幸那年那天造字三千,天雨粟,鬼夜哭,一切终是值得。

“我觉着你死前一定写出了那个大字,你还是你,还是那个我远远不及的仓颉。”

黄衣男子呢喃道,悲恸之至下一口心头血从嘴角缓缓落下,但此刻他却是慨然而笑,时隔多年,他终是输得心服口服。

“这世上唯有死亡最为打动人心,一切胜负于死亡面前都没了应有的意义,我永远都不如你了!仓颉!”

黄衣男子眼中多了一丝颓然和癫狂。

“沮诵,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无法远离火云洞的伏羲氏看着痛失挚友的黄衣男子,叹了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也不尽然吧。”

沮诵半捂着脸,一脸诡异莫测的笑道。

“仓颉已死,你也要胡闹下去不成!”

轩辕氏看着火云洞外的沮诵,对于这个昔日臣子,他的瞳眸多了一抹森然之色。

“你们要抹消他的历史么?若是,那便闹吧。”

沮诵似是冷静了,许是真的哀莫大于心死,他问道,如一个提线木偶。

“时势所趋,仓颉都战死了,你一个庸人能激起什么水花。”

轩辕氏眉头一拧,似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臣子一般。

“你不懂,我是庸人,所以天下可以没人知我沮诵,但他不是,他可是仓颉啊,是生而圣贤的仓颉先师啊!”

沮诵缓缓站起,话语带着一抹苍凉。

“冥顽不灵!”

见臣子如此顶撞自己,同样困锁火云洞的轩辕氏差点气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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