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张行简先前就是拿着这只笔,与她隔着窗打斗,还用这只笔划了她一脸墨。

  沈青梧翻来覆去地看狼毫:多么细软的毛,多么平直的笔杆,又多么薄而寒的刀刃。

  和笔的主人真像——看似无害,内里尽是冰刀。

  想到张行简追杀她、害她狼狈至极、之后又轻轻放过的事,沈青梧垂下的眼睫微微颤一下。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放过她。

  总不能是真的对她有什么心思!

  自作多情的事沈青梧已经犯过一次,她绝不重蹈覆辙。

  沈青梧刷地站起,丢掉这笔,翻上墙头走自己的路。她此时已经没心思为博容挑礼物,满脑子都是张行简。

  不擅长表达感情、也理不清自己眷恋的沈青梧,用简单的“生气”,来概括了今夜兜兜转转的所有情绪。

  张行简的狼毫,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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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梧回到驿亭,正在气头上的她,并没有注意到驿亭中高燃的灯笼火烛。

  待她进了院子,杨肃一声呼喊将她叫住:“沈将军!”

  沈青梧眼皮不抬,依然走自己的路。

  因她从没被人叫过“沈将军”。

  “沈将军”,一般是用来称呼沈家那些男子,与她无关。

  杨肃被迫换了称呼:“吴将军。”

  沈青梧这才抬头,她看到杨肃立在廊下,几分无奈地看着她。杨肃让开门,让出后面的路:“将军,沈夫人已经等你许久了。”

  沈青梧连一声“哦”都没有,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再“砰”地关上。

  将士们:“……”

  等在驿亭的沈夫人等人脸色青青白白,在几位将军诡异的沉默中,她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狼狈。可是这种狼狈她并不陌生——

  在沈青梧从小到大的人生中,沈夫人经常因为沈青梧的不懂事,而感受到这种羞辱。

  沈夫人还要对杨肃等人干干笑一声:“青梧这孩子,从小脾气不好,让大家见笑了。”

  杨肃提醒:“……那您还要见将军吗?您再不快一些,将军恐怕就熄灯睡了。”

  于是沈夫人不得不板起脸,在仆从们和将士们的调解下,去敲沈青梧的房门。过了足足一盏茶时间,沈夫人才进了沈青梧的房门。

  杨肃怕沈青梧闹出大动静,不放心地跟着沈夫人进屋。他一抬头,看到沈青梧,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因沈青梧正在用一方湿帕子擦脸,她脸上有一道笔墨浓长的痕迹,乍看吓人,像是破相了一样。仔细一看,原来只是墨汁溅上去的。

  不得不说这墨汁足够好,沈青梧拿热帕子擦了半天,墨痕仍没擦掉,她一张脸,却已经被擦得几分绯红。

  杨肃目光闪烁,躲开视线,忍住心头一瞬的砰然。

  平时与沈青梧同吃同住,沈青梧的不讲究,某方面消除了男女之间的避讳。然而此时此刻,明烛微光下,热帕子熏得她肌肤细腻,唇红齿白。

  她乌黑的眼睛望过来,水滴一样。

  她有了点年少娘子的样子。

  也是有那么几分美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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