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麦田怪客979(1 / 2)

唉。

或许我是个叛逆的人,不愿循规蹈矩的人。

或许在我老去以后,我也绝不会听劝的,哪怕我最终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我一样会想办法从床上下来,我终究是不安分的,这点其实从我曾经那段漫无目的的流浪经历便能看出来。

我从不愿意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在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束缚我的灵魂,我喜欢四处流荡,我喜欢颠沛流离,我乐意遭遇那些我不曾见过的景色。

像是那些高耸锋利的山峰,参天的古老红松林,清澈的潺潺溪流,这一切都是我所喜闻乐见的,某些奇诡的建筑与古老的城堡,也在我的喜好范围之内,它们身上仿佛写满了故事,那些故事于我而言,总会产生莫大的吸引力。

我是个“好打听”的人,是外人眼中的旁观者,窃听者,我乐意打探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话题,人们越是刻意的窃窃私语,我便越是想要凑上去听个仔细,听个明白,哪怕那只是平凡生活中一些无聊琐事。我必须承认,且实事求是的说,这很不礼貌,从这方面看来,我的行为显得似乎有些卑鄙,但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我一直对声音很敏感,这或许是个不好的坏习惯。

总而言之,我喜欢偷听别人的秘密,尤其是那些关于罪恶的,关于肮脏和邪恶,甚至关于死亡的话题,如果有人在密谋一场杀人的命案而恰好被我偷听,我想我会很兴奋的,我将成为第一个揭发者。

知晓他人心中不愿透露的秘密,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我多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拥有“读心术”,这样一来,我就再也不需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在一旁偷听,那时候我可以明目张胆的获取他人的想法,包括他们对我的偏见和敌意。

我是个不安分,且好打听的人,我来回的走动,窃听他人的耳语,洞悉他人的秘密,在此之前,我早已听闻过许多仅存在于两人之间的秘密,那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秘密,有关于情趣和暧昧,亦或者是成年人与孩子之间的秘密,那是关于教诲的。

当然,也有乞讨者同野狗之间的秘密,是关于流浪的。或者说是白鸽与橄榄树的秘密,是关于和平与自由的。我甚至在午夜沉重的暮色钟声里听闻了乌鸦与墓碑的阴暗秘密,那是关于死亡和埋葬的。

就连土壤也有秘密,土壤的秘密是无声的孕育。

那么,田野也会有秘密么?

此刻我迫切想要知晓这个答案,于是我望遍眼前的四野,也正是这个时候,突然狂风大作,只听闻耳畔传来轰轰的风声,稻草人身上的残破衣服便开始接二连三的似旗帜那般飘摆。风里夹杂着轻盈的麦秆、尘埃,至于那些干枯的风滚草,它们总是从田野的那头翻滚到这头,大风轰轰作响着,致使风车也加快了转动的频调。

我觉得身上的血腥味被吹散的差不多了,只是风吹得我眼睛有些睁不开,这风夹杂着尘土,我的眼睛越发感到模糊,我想我就快离失明不远了,也可能只是我一时间的错觉。我顶着大风前行,风在我身上不断变换着混乱的形状,风车近在咫尺了,哗哗水声越发显得清晰,直至风声小了,树木不再摇晃,我便看清那风车是用砖石垒出的墙,墙缝里溢出碧绿色青苔,呈圆柱状,似城堡,似烟囱,似一座造型奇异的房子,而那巨大的扇叶更像帆船的帆,更像划船用的桨,风车像是用桨叶与帆布做的,也混合了泥。

它望上去像个强壮且安静的巨人,它从不停歇的在忙碌,是风给了它无边无际的力量,我在心里感叹。

我想我已经心满意足,也该回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意外见到了文森特,他静静的在作画,就坐在巨大的风车底下,他的身形很不起眼,可我还是一眼便望见了他,认出了他。文森特聚精会神的画着,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我知道他一旦开始作画,便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此时任何的一点惊扰,都有可能将他激怒,所以我强忍住了要与他打招呼的冲动,我就这么站在原地,站了好一阵子,像个傻子。

文森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以为我们已经称得上是朋友了,甚至我还收下他赠予的画,欠下了人情,然而再次见面,我便觉得我们又像是形同陌路的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了。

我无声的来到他身后,静静的望着,就像上次那样,而这次,他似乎依旧在画太阳,但这次的太阳,较之上次要显得明媚开朗了许多,不再如此阴暗血腥,当然,在他尚未画全之前,我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他又在画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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