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禁忌物224(2 / 2)

“哼,侦探?那他一定是史上最差劲的侦探,他总是收了钱,却干不好活,他的那些雇主,包括我,都对他恨之入骨!比方说,别人托他帮忙找一只猫,结果他把猫找回来了,但猫已经被他打死死了,别人质问他,他就说为了防止猫逃跑,只好出此下策。他也实在不算聪明,如果他说猫是被别人打死的,也不至于给自己招来麻烦,偏偏他总是愚蠢的自作聪明!至于我,我的儿子死于非命,我请巴巴利昂来帮我调查,他信誓旦旦说要帮我查个水落石出,结果最后却告诉我,说我的儿子是自杀!”

老霍华德大笑道:“哈哈,自杀!难道他没留意到我儿子生前写的那些奇怪的日记么?”

“日记?”我来了兴趣。

“是啊,我儿子生前一直有记录生活的习惯,就在他去世的前一阵子,他的日记里就反复出现一个叫维特的名字,他把维特视作知己,他对维特说的话深信不疑,甚至对他言听计从。”

“喝点咖啡?”老霍华德端来了两杯咖啡。

我接过咖啡,表示感谢,又接着问道:“所以你怀疑维特就是操纵你儿子自杀的幕后黑手?”

“是啊,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的妻子很早就死了,结果儿子也死了,我的人生充满遗憾,我想在有生之年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弥补这些遗憾,否则我将死不瞑目。”老霍华德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看上去既苍老又憔悴,他疲惫的躺在椅子上点了点头,却似乎并不想接着这个话题再聊下去了。

接下来,我们相顾无言,默不作声的喝着咖啡,气氛似乎就这么透着些许压抑和悲伤,我能感受到老霍华德心中的悲切,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但我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打算。

是的,我打算租下阁楼。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租下了一间明确死过人的阁楼,当我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房门的时候,里面满是蜘蛛结的大网,窗台上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窗户上也是斑驳发黄,有股相当陈腐的沉闷的气味,应该是被封闭很久了,走进去的时候,会让人下意识的憋一口气。

好在,里面还算宽敞,没有想象中那么拥挤,房间大小正合我意。大约是童年一些经历导致的缘故,我很喜欢居住这种狭小阴暗的房间,这样会让我感到相当放松,不至于胡思乱想。

小时候,我住在一间大房子里,睡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卧室比一般人家的客厅还要大上两倍,书橱衣柜一应俱全,就连窗户都足足有四五扇,还是那种落地式的飘窗,外面就是阳台。

房间很大,也很空旷,当房间只剩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我便会感到不安和惶恐,尤其到了雨季,闪电和暴雨交织的夜晚,我常常睡不着觉,即便家里有佣人,可我仍然感到惊恐莫名,从窗外划过的那些闪电,每一道都仿佛试图将我的心灵击碎,这正是为什么我喜欢相对封闭的狭小空间的原因。像这样一个小房间,既使人感到温馨、温暖,也更放心,至少不会从床底蹿出什么怪物,或从窗外翻窗进来一个强盗、聚集一群乌鸦。

也许是我从小听了太多睡前故事的缘故,有些故事会让人浮想联翩,细想之下,更是会越想越觉得恐怖,甚至令我变得疑神疑鬼,一闭上眼睛,就免不了幻想那些可怕的事。在很小的时候,在我还被大人们称呼为“小捣蛋鬼、小淘气包”的时期,我在一次偶然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在那户人家门口捡到一只奄奄一息的乌龟。

当时那只乌龟还能动,但似乎只剩下一口气,几乎快要离死不远了,我怀疑这是缺水所致,便准备将它放归池塘。然而,就在我准备将它放生之时,竟然意外的发现在那只乌龟的脖颈后方,居然有个不断流淌出黏液的圆形的窟窿,我顺着窟窿往里面看去,惊恐的发现它竟早已被人掏空了内脏,甚至整个胸腔都早就腐烂发臭,还蠕动着爬行的蛆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令我惊恐万分,当时的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手里像是握住了一个邪恶的东西,我连忙将那只几乎不可能存活的乌龟噗通一声丢进池塘,便魂不守舍的头也不回的回了家门,偏偏在归家后,我意外的听见有两名佣人在门前交谈着什么。

“听说了吗,葛蕾死了。”

“葛蕾是谁?你是指那个住在橡树林的老巫婆?”

“是她,她死了有一阵子尸体才被发现,听说都腐烂了,皮肉都化成了脓。”

原来,她们在聊一位死去的老人,而那位老人的住宅,正是来自我捡到乌龟的地方,我在听完她们的对话后,不由的脊背发寒,因为她们说的那位老人,是这附近唯一一名女巫,我顿时联想到那只明显被人动过手脚的龟,一瞬间想到了巫术,献祭,祭品,疾病,死亡,等等与这些字眼相关的所有的不好的事。在那天晚上,我彻夜难眠,我紧盯着窗户,生怕那死去的女巫从坟墓里爬出来要来索我的性命,这是一件我亲身经历的真实事件,时至今日,我仍忘不掉那只诡异的龟,以及那个只在别人嘴里听说的足不出户的女巫。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有些恐惧是莫名且毫无由来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孩子来说,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新鲜,而这些新鲜事物,有时候也可以表现得相当诡异和令人畏惧。很多人天生对爬行动物感到恐惧,譬如四足的蜥蜴与壁虎,或者无足的蛇,甚至是像蜘蛛,毛虫,蛴螬这样的昆虫,当然,也有人天生就喜爱这些生物,他们会觉得这些生物既新奇又有趣,很符合他们的审美。那么,人与人的观念,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区别,为什么会有人对同一件事,持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呢?我想,应该可以归结于家庭的教育,以及人的天性,以及人对这些事物最初的印象。

是的,最初的印象往往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当一个人被毒蛇咬伤,或是目睹别人被毒蛇咬伤,那么他便清楚知晓这一生物的可怕之处,并深知这生物所存在的潜在威胁,便从此对这类生物讳莫如深。可如果最开始毒蛇是作为一道传统菜肴被端上餐桌,且十分美味的话,我想情况会大有不同。有人爱上了棕熊,只因最初她被棕熊意外的救了一命,也有人被父母遗弃,由狼群养育长大,便表现得像狼,这些都是记录在册的案例。

有位哲人曾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无知。我很赞同他的观点,当我们了解黑暗,理解黑暗,那么自然不再有恐惧,或者说,我们不必再恐惧。哪怕是那些能够威胁人生命的野兽或毒药,只要我们了解,我们理解它们的性情,我们依然能够将它们降服,甚至即便是与它们面对面,也能找出最有用的保命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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