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拼死相护(2 / 2)

阿珩长叹一口气道:“按规矩,身为暗卫你应当住在离我最近的地方,那我寝殿旁的小偏殿给你住可好?”

“王姬,暗卫认主后都是睡在房梁上的,这不合规矩。”云珠小声劝道。

季融墨苏附和:“墨苏身份低微……”

“闭嘴!你刚才答应我不会再觉得自己身份低微,现在又拿这个来说事,该当何罪?”阿珩终于忍不了了,什么狗屁礼仪尊卑,真受够了!

“墨苏犯了欺主之罪,事后便去自行领罚。”季融墨苏恭敬道。

阿珩简直气炸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谁都不要劝!”说着就命宫人搬东西。

云珠也不再劝,转而去组织其他宫人。片刻后,云珠禀告:“王姬,除去这三件是认主所需的,其他东西都已搬去。现在……开始认主吗?”

“开始吧。”阿珩平复了一下情绪,冷冷道。

云珠朝季融墨苏道:“季融墨苏,王姬吩咐开始认主!”

“是。

“暗卫季融墨苏今日认司空楚珩为主,愿今生今世,誓死效忠,拼死相护,此生不悔。”说罢双手呈上一封锦帛,是暗卫的生死契。

阿珩用灵力刺破自己的指尖,在锦帛上用力一摁,留下红指印后灵力一凝,伤口便愈合了。墨苏接过同是如此,交给云珠收好。

“将军修习过灵术?”阿珩调笑道。

“王姬有所不知,前些年陛下下令南昭所有有灵根者皆修习之,”季融墨苏顿了顿,神情微变,“不过也都是低阶灵术,只能防身,暗阁则修习了中阶灵术。”

“整个南昭都修习灵术?”阿珩震惊道,“哪来的师父教他们?”

“长岄神君徒弟遍布天下,自然是有人教的。”

阿珩腹诽:好你个长岄神君,当初我求着去修习灵术你都摆架子,如今倒好……针对我是不是?

阿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所以将军只修习了中阶灵术?”

父王到底怎么想的,我都修习了高阶灵术,让一个中阶来保护我,这不是搞笑吗?

“我修习的是高阶。”季融墨苏冷冷道,“陛下选的暗阁阁主,必定不能太弱。”

“也是。如此也算是可以并肩作战的人,”阿珩微微一笑,“你是男子,生来就比女子体魄强健,自然也护得了我。继续吧!”

云珠将一柄长剑交到阿珩手中:“此剑名唤挽月,是陛下赏给将军的配剑。请王姬亲自交给将军!”

挽月,剑身细长,通体银白如月华,剑尖部分闪烁着寒光。此剑拥有冰冷属性,挥动时能释放出冷冽的寒气,可穿梭于空间之中,攻击性极强,其剑柄部分雕刻着一轮弯月,寓意着高洁与纯净。

阿珩挑了挑眉,讲剑交给墨苏:“挽月,是个好听的名字。”

“多谢王姬。墨苏忠心,如月皎洁。”季融墨苏双手接过,看到云珠手中捧着的木匣子时,身子下意识地一颤。

阿珩注意到他的反应,缓缓接过那个做工精致的木匣子,缓缓打开,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季融墨苏:“藤……藤条?”

云珠解释道:“王姬,按照律令,当暗卫犯错时,主子有权利对暗卫施以惩戒,这藤条……是工具。”

“难道惩戒就一定得动刑?”阿珩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心想父王定的这都什么规矩啊,好变态啊!

“王姬,季融墨苏此后便是您的人,必当誓死效忠王姬!”季融墨苏叩首。

走完流程后,阿珩再三坚持亲自扶墨苏起身,声音小到只有他一人能听见:“将军,三日后父王会对你进行试炼,一定要做到让他满意,听懂了吗?”

“谨遵王姬教诲。”季融墨苏起身,拱手道,“还请王姬此后唤我本名。”

“好,”阿珩也不执拗,“墨苏,我这里暂时用不着你,去自己房里待着吧,顺便准备一下试炼,我担心你达不到父王的要求,他会让你进行更大难度的训练。”

“暗阁训则第五十四条:暗卫认主后不得擅自离开主子身边。如若墨苏未能达到陛下的要求则是墨苏的无能造成,继续训练是应该的,王姬不必担心。”

“榆木疙瘩,不可理喻!”阿珩受够了,转身就往自己的寝殿走,不再搭理季融墨苏。

季融墨苏随在她后面,在阿珩进入寝殿的下一瞬跪倒在地上,一言不发。云珠看不下去,远远地喊:“季融墨苏,王姬不喜欢一直委屈顺从和固守律令的人,你还是改改吧,别跪在那了,王姬最不吃这一套。”何止不吃这一套,阿珩最厌恶别人这个样子。

季融墨苏依旧不发一言。

入夜,阿珩刚要就寝,突然记起外面还跪着个人,顿时烦躁起来,打发云珠去看那人是否还在外面。云珠叹气:“季融墨苏这人也不知怎的,进了暗阁就变成这样了,依我看今日没有王姬的命令,他怕是不会起来了。”

“又不是我让他跪的,怎么还需要我告诉他起来?既然这么爱跪,那就让他跪倒天亮吧。”这下阿珩是真的对季融墨苏厌恶透了,说完倒头就睡,再也不管季融墨苏了。云珠伺候她就寝后也回了自己屋,看季融墨苏跪着可怜,拿了一床被子塞给他:“王姬说了,你愿跪就跪着吧,夜里风大,别着了凉!”

“替我谢谢王姬。”季融墨苏脸上有了浅浅的笑意,云珠走后却又恢复了最初的冷,他挪了挪跪的发麻的腿,轻手轻脚地将被子披在身上,继续长跪不起。

自从被贬入暗阁,这样跪着便成了家常便饭,堂堂禁军统帅一朝沦为暗卫,必然遭人耻笑,暗阁那些当差的自然也不拿他当人看,每日至少鞭笞四十下,被罚跪就是长跪一夜不起,他早都习惯了。

夜色静谧,季融墨苏抬头望了望随风飘摇的梧桐枝叶,不禁自嘲起来:苍天笑我,谁言忠心可酬,我自少年时起便辗转奔波,赤胆忠心还不是笑话一场?

阿珩还是睡不着,没回闭上眼面前都会浮现出季融墨苏看到藤条后微微一颤的画面,翻来覆去,自己又实在不想心疼那样没骨气的人,于是就那么干躺了两个时辰,最后终于她说服自己,披了件衣服出去叫季融墨苏进屋——看到藤条下意识的反应,不就是他这些年受酷刑折磨的生动体现?养成那样的性格,也不能全然怪他,毕竟季融墨苏入暗阁是年仅十七岁,还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少年时期经受长达五年的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对他而言阴影何其之大?自然也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教训……

夜里的风,吹的渗骨。季融墨苏跪在院中,发丝被风吹的有些乱,消瘦的脸在月色下有些憔悴,他生得很好看,阿珩心想:是有点勾人。

“墨……墨苏?”阿珩试探着叫他,不料他第一时间就抬了头,又瞬间伏首下去:“大王姬。”

“这么晚了,怎么不进去?”阿珩还是摆出了主子的威严。

季融墨苏恭敬道:“未经王姬同意,不能进去。”

阿珩扮了个笑脸:“这样啊,那好,今夜我有些失眠,你进来给我揉揉肩,可好?”

“这……”季融墨苏头也不抬,“不合礼数。”

“墨苏,”阿珩冷眼道,“这是命令。”说罢自顾自地走了。

“是。”季融墨苏终于站起来了,跪的时间太久,他走的时候有些踉跄,随在阿珩后面,神色有些回暖。

走入殿内,阿珩突然转身:“墨苏,你是不是觉得伴君如伴虎,人心不可测才这样小心翼翼的啊?从今往后,你是我司空楚珩的暗卫,既是自己人,便不必过于生分。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也知道那些日子很不好过,可是墨苏,我更希望日日待在我身边的是一个拥有鲜活有趣灵魂的人。”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