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枪如龙,医者仁心(2 / 2)

朱伟民便道:“吴三桂已经投降了建奴,你便是把我带回去也没了用处。眼下你义父已然兵败,你更应该赶紧找到你义父,去和建奴和吴三桂军厮杀。”

李双喜道:“你是明国皇帝,抓了你便能招降各地明军。”

朱伟民摇头道:“若是先前还可以这样想,现在形势已然不同了。现在我回大明对你们反而是好事。”

李双喜生气道:“胡说八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朱伟民便耐心劝解:“现在贵军大败,建奴必然趁机攻打北京城,你们根本在北京站不住脚。这场大败,在清吴联军追杀下,你们十万大军能逃回去的恐怕不多,其他军队均远在各地,如何能抵抗建奴接下来的攻打?到时恐怕山西、关中,你们现在的地盘都不复所有,如何还有精力谋算大明?而我回去以后,整顿南方军队后,便会出兵北上攻夺京师,如此自然能够牵制建奴,到时建奴就没有精力攻打你们了。”

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李双喜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半信半疑道:“你有如此好心?”

“陛下和他废什么话,让我一刀杀了他算了。”一直在旁警惕的唐通不耐烦道。

“唐将军,你也要背叛我大顺吗?”李双喜愤怒对着唐通质问道。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唐通找到了皇帝,看到唐通带人和吴三桂兵厮杀还高兴来着,没想到唐通这厮反复无常,竟然又背叛了大顺!

唐通呸了一口,冷笑道:“我本就是大明总兵,先前降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权宜之计罢了,现在我大明皇帝安然脱身,我自然要重归大明。”

“无耻狗贼,早晚有一天我义父会带领大军南下,到时你死无葬身之地!”李双喜怒骂道。

“老子倒要看看是谁先死!”

唐通大怒,就要带人上前杀了李双喜,李双喜则毫无惧色的举起了钢刀。

“都住手!”朱伟民连忙喝止了众人,然后对李双喜耐心道,“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人比你多,你肯定打不过我们的,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要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李双喜诚实质朴本性非常好,朱伟民怎么忍心看到他被唐通杀死?

李双喜想了想,果断放下手中刀:“我暂时放过你,不过朱先生你记住,早晚一天我还会抓到你的。”

说完,李双喜策马离开了。

“为何要放他回去?”唐通不解道。

朱伟民叹道:“他只是个孩子,先前待朕也不错,故不忍杀之。”

虽然不认同朱伟民的做法,唐通却识趣的没再多问。

马车中,抱着弟弟尸身的朱慈琅默默看着一切,他早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冒牌父亲很喜欢李双喜,根本不会伤他性命。

此战杀死了九个敌人,自己这一方也损失惨重,当场战死三人,重伤三个,定王朱慈炯也被杀,此时还有战斗力算上朱伟民只剩下八个人。

受伤的士兵需要尽快处理伤口。三个伤兵,一个被砍断了只胳膊,一个被长枪在大腿上戳了个洞,另一个却被一刀劈开军衣砍破了肚皮,肠子都流了出来,那士兵用双手捧着肠子不停惨叫。

伤了胳膊腿的已经处理好了,撒上止血的金疮药,用布紧紧包扎了起来。

众人正看着那个流出肠子的士兵发呆,唐通走了过来,要给这个士兵一个痛快,却被朱伟民制止了。

朱伟民亲自动手用刀子划开伤兵肚子上衣服,把伤口彻底露了出来,然后抓住一根根露在外面的肠子,统统给塞进肚子,然后用一块布紧紧兜住肚子,使肠子不再流出来。

陈圆圆站在旁边试图帮忙,刚才就是她从裙子上撕下布料,帮那两个伤兵包扎的伤口。可是看到朱伟民用手去弄流出的肠子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跑到马车旁,爬在车轮边呕吐了起来。

朱慈琅抱着弟弟尸身下了车,默默看着这边。

至于唐通及其手下,则面不改色看着,他们早就见惯了生死。肠子都流出来了,那伤兵基本上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可见皇帝如此认真坚持,如此重视兄弟们的性命,他们心里自然非常感激,也都期盼着朝夕相处的同袍能被救治好。

“陛下不仅武艺好,还懂得治伤,末将佩服的五体投地。”看着认真做事的皇帝,唐通不知说什么好,下意识拍着马屁。

“朕当初做藩王时,闲着无聊跟太医学过医术。”朱伟民随口道,至于武艺,当年可拿过军区大比武刺杀项目冠军的啊。

麻利的给包扎好肚皮,朱伟民道:“只有这样还不行,必须找到针线给他把伤口缝起来。”

“还要用针线缝起来?”唐通等人倒吸口凉气。

“伤口太大了,不缝起来就不会愈合,稍一颠簸便会流血。”朱伟民解释道。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敌兵寻来,必须得迅速离开,唐通开始带人迅速打扫战场。敌军遗落的战马,加上自己方阵亡士兵的战马,全部数量有二十来匹,另外还有三匹受伤垂死的战马,唐通也没浪费,提刀结果了它们性命,再把马腿都砍了下来,准备带在路上吃。刀枪弓箭等武器,甚至关宁军士兵身上的铠甲也被扒了下来,都绑在战马背上,准备统统带走。

唐通带人搜寻战场时,朱伟民亲自动手,和朱慈琅一起把死去的朱慈炯掩埋了。

然后剩下的父子三人,站在一起默默看着那小小的坟头。

崇祯皇帝第三子,大明定王,就这样埋在了这个无名荒野。也不知道这个时空,还会不会有人打着朱三太子的旗帜出现。

“这就是生于皇家应该付出的代价吧。”默默看着弟弟的坟墓,朱慈琅在心中对自己道。

扭过头,看到陈圆圆袅袅站在远处,朱慈琅不由皱起眉头,不知为何,他很讨厌这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便对朱伟民道:“你还要把她一直带着不成?”

朱伟民愣了下,突然道:“你好长时间没喊我父皇了。”

朱慈琅沉默了,既然已经从顺贼那里逃出,父皇两个字就再也叫不出口了。

“既然已经脱离了顺军控制,要不然让唐通带着你前往南京?”朱伟民试探道。

“那你呢?”

“我又不是你真的父皇,难道还能一直冒充下去不成?”

朱慈琅摇摇头:“在没确定父皇真的安全到达南方前,还请你继续扮下去吧。”

朱伟民便道:“那你若是露出破绽,到时可别怪我。”

“知道了,父皇。”

朱伟民下令,让朱慈烺兄弟和陈圆圆出来,把马车让给伤兵。

朱慈烺冷着脸不太乐意,却也没拒绝。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还需要唐通及其手下士兵保护。

拒绝了唐通带着,朱慈烺坚持自己独骑,他是会骑马的,当初在东宫时学过。年龄小的朱慈炤则不得不坐在唐通背后。

朱伟民原想着和陈圆圆共骑,没想到陈圆圆利落的跳上一匹战马,神情竟非常兴奋。

继续赶路,当日便路过一个村落,终于有了人家,寻来针线,给那肚皮破了的伤兵缝上伤口。朱伟民虽然不是医生,但却受过基本医疗方面训练,毕竟行军打仗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找不到医生时紧急情况下要会自己处理,故缝合这样的小手术对朱伟民来说不难。

就是技术不太好,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炎,不知道这个伤兵能不能活下来。幸运的是接下来的时间这个伤兵没有发烧,朱伟民知道他活下来了。

两天后,到了天津。看着天津城头飘着的大顺旗帜,朱伟民不禁想起顺军小将李双喜来,也不知道李双喜有没有找到李自成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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