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拨云见日

巡游结束后,休亲王府来了一位新的门客,五十岁上下,面色黢黑背稍驼,自称文武兼修有学问,王府就把门客居住区最里间的一个小院给了这位自称何安的人。

何安来到王府一个月始终闭门不出,王府给他安排了一个杂役他也给退了,说自己能行,他也不去拜访其他门客,这稍显反常的做法遭到部分其他门客的窃议:估计是来了一个混饭吃的草包。

休亲王府共有门客五十多人,主要招纳途径有招贤举荐和自荐,举荐居多,相比梁国的几位亲王动辄几百号门客寒酸多了,当然最夸张的是百年前的鼎盛陈国,两大亲王的门客达千人之多,现在都已经沉沦不堪了。

何安来到王府第三个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想教三公子苏洵武学,引得其他门客窃笑不已。

“承蒙先生厚爱,洵儿的体质一直羸弱,武学不知道是否适合他,不过洵儿读书是极有天分的。”苏义隆也有些吃不准。

“王爷且放心,在我看来三公子的学武资质已属上乘,与他伴读的那位姑娘更是上佳,能不能让我同时教他们两位武学?”

“如此甚好,有劳先生了。”

苏洵苏青也有自己的武术先生了,两人高兴坏了,成天乐颠颠的下了学堂就来到先生的小院。何安让他俩坐在垫子上调整呼吸,拿出一个木头小人展示人体的经脉穴位,用意念引导呼吸,顺着各条经脉游走。

“师父,我们已经练呼吸三个月了,什么时候才能教我们练剑啊?”苏洵忍不住了。

“别急,再练呼吸三个月,就可以同时练剑了。”何安说:”你过来跟我对掌。”

苏洵与何安四掌相对盘坐在垫子上,苏洵感到一股气流从师父的掌心源源不断地进入自己的体内,游走于周身脉络,却在心肺处有所阻隔,似有隐隐作痛之感,忍不住咳嗽起来。

“洵儿,你本是几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可偏偏天生心脉有瑕疵,记住,等你学成之后,与任何人交手都不要急躁,你只能使出七成功力,一旦使用全力,轻则武功尽废重则生命危险,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父,洵儿会谨记在心。”

“师父,洵哥哥学成之后还能打得过别人吗?”苏青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是当然,以洵儿的资质,打个七折也是远超旁人多也。”师徒三人都笑了。

斗转星移三年过去了,惠帝苏义胜依然热衷于打铁,打造出来的兵器都入了武库,当然不是免费是高价。有一天他突发奇响,用自己造的兵器与别的工匠造的兵器互砍比试谁更锋芒。又发展成让宦官去找官奴,穿上盔甲让自己劈杀,苏义胜每天都活得很快活,打铁杀人吃药丸温柔乡,至于皇帝本身的那份工作全部拱手让给了中常侍。如此消耗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终于有一天皇帝驾崩了,享年二十八岁。

十一中常侍连夜密谋,决定暂不发丧,找到皇太后,希望皇太后能够发一道旨令。

苏义胜因为膝下无子,又是厚帝的唯一嫡子,驾崩后皇位继承人成了难题,从血缘上来说关系最亲的就是休亲王苏义隆、历亲王苏义平与贵亲王苏义宏。苏义宏是苏义胜的庶弟,因身体文弱就在国子监谋个闲职,一直住在京城没有去自己的封地。苏义宏有个三岁的儿子苏旦,十一常侍想把苏旦过继给苏义胜立为太子,然后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这就需要皇太后下一道旨令。

“从我大靖的安危来说,我还是认为皇位的第一选择是休亲王,实在不行历亲王也可以,至于其他选择本宫觉得不妥。”眼看天都快亮了,皇太后还是冷冰冰的这么一句。众常侍忍不住翻脸了,将皇太后软禁起来,不久一道皇帝的遗诏飞出皇宫,飞向靖国全境。

苏义隆与苏义平坐在灯光下久久沉思。

“拥立三岁小儿登基,真是用心险恶啊。”苏义隆长叹。

“四位托孤大臣竟然是宋义、龚岱、林峰和吴顺,没有一位亲王参与,真是荒唐至极。”苏义平义愤填膺。

“估计很快就会对你我下手了,应该不会超过三日。”

“兄长,我们可不能束手就擒,就按约定的办。”

“好。”

不出所料,第二天就有特使带着密诏和毒酒来了,特使被当场斩杀,团州与义州同时起兵。

苏义隆命首席文书姜砚起草一份檄文,传达大靖全国,号召各路人马匡扶正义铲除奸佞。

当檄文传至定州时,十一常侍有些心虚,凑在一起商讨对策,当宋义仔细研究檄文时突然发怒:“给我把那个翰林院的老倔驴捉拿过来。”

“大人说的可是大学士姜山?”侍卫问。

“正是!”

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被带领进来,宋义恶狠狠将羊皮纸扔过去。

“仔细看看,这是谁写的?”

老者拈须凝望,脸上浮起笑意不断点头。

“正是吾儿姜砚所书。”

“我们待你们父子不薄,为何措辞如此狠烈?”

“大人们有所不知,言辞不狠烈不能称其为檄文也,难不成还要甜言蜜语?大人们再看,此文字体大气磅礴形神俱佳,吾儿书法又有所精进也。”得意的笑容填满了脸上的每道褶皱。

宋义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声嘶力竭喊道:“拉出去斩了!”

老先生临刑前犹自高呼:“吾儿出息也!”

团州的一万名士兵与义州的两万名士兵,分别沿着长河与大沟向东挺进,长河与大沟发源于遥远的西部,在大靖西部最近处相距一百八十余里,被三年前挖通的抗旱渠相连着,最远处相距六百余里,两条水系蜿蜒流淌,终于在定州城西南二十里处相汇,相汇后继续流淌五百多里,流经著名的武关进入原先的恒国现在的梁国境内。

定州城建立在一片狭长的平原之上,北面是连绵群山,城南的水系形成一个丫子型流过,与水系相反,陆地大道形成一个反方向的丫字型。从西而来的干道在城西十里处分成两条大道绕城而去,一路通往平关一路通往武关,通往平关的路还不断分叉直达北方各州,通往武关的路则是顺着长河一路往东直达武关。

陆场大营就处在丫字型大道结合点的北面,吴顺早有准备,分出部分兵力在大道的南面扎营,这样一来两座大营与定州城构成一个品字型的防御体系,一旦西部有敌来犯就将遭受三面夹击,可确保万无一失。

“大将军,西路叛军已经到了,我们可以趁他们舟马劳顿立足未稳将其一举击溃。”吴顺的副将何德平建言。

“我们的防守固若金汤,为何要贸然出击?叛军远道而来,粮草至多支撑月余,等他们粮草吃尽必然会人心惶惶士气低落,我们可将其一举歼灭。”吴顺拒绝了建言。

这个吴顺本是个纨绔子弟,仗着自己的妹妹当了皇后,这才混上大将军兼兵部尚书的职位,领兵打仗就是个外行,因与众常侍结为朋党,所以即使没有了妹妹撑腰,也能在大将军与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堂而皇之地待了很多年。

三天过后吴顺坐不住了。武关开过来一万铁骑驻扎在定州城南。居延关也来了一万铁骑绕道驻扎在定州城北,各路人马互为交错驻扎,吴顺大营及定州守兵顿时惶恐不安起来。苏义隆见时机已到,命姜砚起草晓以厉害申明大义的文书写于绢布上,然后缚予箭头以硬弓射入吴顺大营,自此每逢夜色降临逃营者络绎不绝。

吴顺见自己的兵力越来越少,终于忍不住杀了一批人。本想恐吓威慑逃营的,不曾想事与愿违,逃营者更加疯狂了。

一个夜晚,吴顺带着剩余的七八千人,灰溜溜的从定州西门逃入城内。这个选择是明智的,否则再过几天他有可能成为光杆司令。

攻城大战开始了,森严的甲士从中两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比周边的人要矮半头,满脸稚气目光坚定,正是苏洵与苏青,他俩何以来到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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