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1 / 2)

高凌废品收购站在长城脚下还是很有一些名气的,方圆数十公里收废品的人都会把收到的货物送到这里,这些人的废品都是他们沿街叫喊收起来的。这个行业的食物链是这样的:沿街吆喝的基本是最底一层,最辛苦,利润最少;而小型的废品收购站则属于第二层,主要以回收第一层的货物为主;第三层是体量更大大,同时还具备简单加工的能力的收购站,比如可以把玻璃瓶粉碎、把易拉罐压缩等等,可以获取相对更高的利润,不仅第一层、甚多第二层也过来送货;第四层就是生产厂商,主要是第三层的收购站为他们提供原材料。

这个行业入门很容易,每天骑自行车驮两个大筐子沿街吆喝就可以,一天基本就在一个村庄转悠,两个大筐子从空到满的时候,就可以去高凌收购站卖货了,而这个村庄基本上十天之内就不用再来了。这一层谁都能干,但是确实很脏,也很累,要能够不怕吃苦才行。

而高凌废品收购站属于第三层,每天没日没夜地忙着收购就可以了,经常是早上四点多就有人过来送货,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才可能闲下来,关键是天天如此。而当院子里废品堆积如山的时候,也就到了高凌废品收购站的大日子了,装车卖货的时候到了,这一天将会异常的忙碌,一般还会请两个零时工帮忙。

外出卖货的事情一般都是高凌亲力亲为,因为涉及到的资金金额很大,每次都是接近十万元,销售业务员跟厂家随便一勾搭,可能就是几千甚至于上万的损失。

尽管周云庭已经在高凌收购站干了接近一年了,还是没有得到高凌的彻底信任,卖货的事情从来没有让参与过。

转眼春节快要到了,高凌决定节日期间院子里不能再存货了,因为年底村里边人员比较齐全,给香芹这丫头说媒的事情借着年底也要抓紧了,如果能给介绍一个在城里工作的人家那就最好了。可是如果有人上门相亲,总不能让人看着这一院子废品吧,乱糟糟的不好看。

高凌把废品分好类并压缩处理之后,就找来了一辆解放牌的大拖挂车,前后两节车兜。因为年底打杂的临时工都回家过年了,周云庭和高香芹成为了装车的主力。高凌老爷子毕竟年龄大了,就在车上负责归置货物,老太太干不了体力活,一早就去延庆县城逛集市去了。三个人从早饭之后一直忙到了下午太阳偏西,总算是装完了,两个车兜都装得像是两座小山似的,高凌看着这一车货物满意地点了点头。

高凌先是焚香祷告了一番,但愿这一路平安无虞,然后简单吃了几口饭,就随车去天津静海县卖货了。走之前特意交代了两个人,春节之前就不允许再收购新的货物了,要保持家中整洁,相亲的过几天可能就有人要来了。

周云庭似乎预感到将会发生什么一样,有期待又有担心,送高老爷子上车走了之后,回屋洗了一把脸,就准备出去找人打牌去。他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高香芹在门楼下面站着,大门已经被她给反锁上了。

香芹幽怨地歪着脑袋说:

“云庭哥,你也听到了,我爸要给我介绍对象了。”

周云庭淡淡地说道:“香芹,你也不小了,也该介绍对象了,正常,很正常。”

香芹有点生气地说道:“正常?那你呢,那我们呢!我们就彻底没戏了,你知道吗?!”

周云庭皱了一下眉头说:“香芹,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们本来就没有希望啊,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香芹听到这话反而冷静了,低声说道:“云庭哥,我有一个办法,就看你敢不敢干,只要你听我的,咱俩一定能成。”

周云庭苦笑着看了香芹一眼,说道:“办法?我结婚已是定局,生娃了也是现实,还能怎么样?香芹啊,只怨我们两个有缘无份,相识太晚。”

香芹一听这话,又激动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云庭哥,我的办法就是要打破之前的局面,重塑我们的现在。你活这这一辈子,不该活得轰轰烈烈吗?不该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吗?不该大胆追求自己人生的幸福吗?为什么要被那些世俗的东西所束缚,为什么就要恪守一份根本没有爱情做基础的婚姻?!只要你听我的,现在就回家,跟你老婆离婚,孩子我不管,想要让她也带走,以后我就是你的了,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离婚的想法周云庭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在那个还很传统守旧的乡村将会是爆炸性的新闻,我周云庭以后就再也别想回那个家。

香芹看周云庭不说话,就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你也不用担心,离婚之后,你就住在这里,我家就我一个孩子,这是我的家,也永远是你的家!”

香芹说着扑了过来,两个人疯狂地拥抱在一起,热烈地亲吻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香芹拉起我父亲的手,一路跑着回到了屋里,把屋门也给锁上了。

高家老太太这趟逛集市心情很不错,主要买了几件新衣服,给香芹和老高也各自买了件新的羽绒服外套,听说最近流行羽绒服,可是拎到手上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又让人不踏实。

至于周云庭,老太太想了想就算了,毕竟只是一个帮工,再说了最近总感觉他跟香芹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一个结婚有孩子的人了,也不知道自重,还真以为自己是单身小伙子吗。

想到这里高老太太就有点心慌,莫名其妙地心慌。不逛了不逛了,回家。等老太太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上了,心中顿觉不妙,不停地猛烈敲门。

可是,任凭老太太怎么用力捶打大门,同时大声喊着:“芹儿,芹儿,香芹,香芹。”里面都是毫无动静。老太太顿感一股热血上涌,一阵头晕,就坐在了门口台阶上。

老太太不敢想那种场面,也不敢再大声地喊了,免得街坊邻居起疑心。可是这两个冤家要是真的做了苟且之事怎么办啊,我们的芹儿可还没有成家啊!不行,这周云庭不能再留了,坚决不能留了!让他走,滚回他老家去!

老太太想到这里,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再去砸门,突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谁啊?刚才谁敲门了?”是香芹的声音。

“是我,你老妈,赶紧开门,干什么呢在家!”老太太怒气冲冲地说。

香芹把门打开了,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说:“怎么了妈?怎么那么大火气,我装车累了,刚刚睡着了,你敲门我感觉就像是在梦中一样,醒了想着刚才好像有人敲门,还是真的有人敲门啊。”

老太太也搭理她,径直往里走,边走边大声问道:“周云庭呢?那个乡巴佬呢?”

香芹急忙说:“没出去的话,就应该也是睡觉去了吧,我怎么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呢?”说着又冲西屋喊了两声:“云庭哥、云庭哥,你在家吗?我妈找你呢?”

老太太哼了一声说:“云庭哥,好亲切啊,也不害臊!”

这时候周云庭从西侧小屋里出来了,看到老太太后连忙说道:“婶子回来了,装车累坏了,我吃完饭就美美地睡了一觉,我听香芹说您找我了,不知道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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