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加霜(1 / 2)

军医大学附属医院在西安是最好的医院,其前身是在延安革命老区创建的中央医院,解放后搬到了西安,即便现在的医生也都是部队出身。何琪春就是在部队服役时认识的三叔,后来部队转移去青海时,她就留在了西安,但是,军人的身份依然没有变化。

爷爷这趟过来治病,因为是军人家属,享受一切从优从速的待遇。尽管如此,三婶何琪春还是把住院手续都提前办好了,老爷子来了之后补交了一下身份证登记就直接入院了,而且,医院还给安排了单间。最为重要的是,何琪春还给缴纳了三千元的住院押金。对于这一点,父亲一直心有顾虑,私下里偷偷问护士了好几次,这个病治好需要花多少钱,可是,在任何检查都没有做,治疗方案还没有确定的时候,谁也是不知道的。

当天晚上何琪春值夜班,天黑之前过来送了两张行军床,跟父亲和爷爷打了招呼就去门诊楼了。父亲和二姑就在病房陪着爷爷度过了,幸亏有三婶送的两张行军床,也就不用再出去找旅馆多花钱了。每次一想到钱,父亲都不由得把手伸进布包里面捏一下,确认那两千元钱还在也就踏实一些。

第二天早上八点,何琪春就一脸疲惫的过来了。“二哥,你们昨天休息得还好吧。”说着伸手揉了揉眼睛,张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父亲慌忙指着行军床说:“弟妹啊,有你送过来的这两张床,可是解决了大问题,睡得特别好。不过老爷子好像没休息好,一到生地方都是这样。”

爷爷一听连忙接过来话茬说:“春啊,你是不是一宿没睡啊,赶紧回家歇着吧,我没事儿,岁数大了,觉少,不用操心我,赶紧地,快回家。”

“老爹,我听您的,您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去,晚上再来看您,”三婶跟爷爷说着话,又跟父亲伸手招呼了一下说:“二哥,您跟我出来一趟。”说着就走出了病房,父亲也跟着走了出去。

“二哥,住院的费用我交了三千,今天检查和后面医院的住院费用应该差不多够了,但是手术费和医药费还不知道多少,后面需要的时候您再缴费就行了,现在还不用缴费啊。”三婶在走廊上低声跟父亲说。

“弟妹啊,这个钱我回去再想办法凑齐给您哈,不能让你们掏这么多钱。”父亲一听急忙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说,“我这里带着钱呢,后面的交给我就行了。”

“二哥,您也不用跟我客气,说实话,我和周雨庭收入有限,这三千元也已经是全部积蓄了,我跟雨庭商量过了,这三千我们必须拿出来,竭尽全力,咱们给老爷子把病治好。”

三婶说着又是哈欠连连,伸手捂住嘴说:“二哥,不说了,我得回去了,今天就辛苦你和二妹了。”二姑这会儿也走出了病房,向这边不停地张望着,三婶冲着二姑笑了笑,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上午九点十几分,两名护士拿着病例本进到病房,她们衣帽整齐,精神焕发,跟何琪春完全两个样子,显然是刚刚到岗开始一天的工作,其中个矮一点的护士微笑着跟爷爷说:

“老爷子,您是周保林,对吧?”

父亲在窗台边上给爷爷正倒热水,急忙放下暖壶和水杯,走过来应着说:“是的是的,周保林。”爷爷侧身在床边坐着,也扭头笑着点了点头。二姑却不知道去哪里溜达了。

个子稍高的护士点了点头,问父亲说:

“你是病人家属吧,是这样,今天我们要做三项检查,核磁共振、CT和超声波,你呢,就让老爷子坐在这张轮椅上,你推着吧,走动起来还可以快点。”护士边说着关上病房门,指着门角里面说。

父亲连声答应着,这才发现病房门后有一辆折叠起来的轮椅。

因为是军人家属,三项检查都不用排队,上午十一点不到就已经检查完了。

待重新回到病房时,父亲才发现爷爷浑身上下几乎湿透了,看来是太紧张了。别说老爷子,父亲自己也是紧张得很,这些先进的设备都是人生第一次见到,每次都是把脑袋伸进去,听着似乎很近有很遥远的声音让你一会儿吸气一会儿呼气的,着实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二姑也回来了,“二哥,你们去哪了呀,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们。”。

父亲白了她一眼说:“咱爹做检查去了,还说呢,你倒是不怯场,这又去哪儿溜达去了呢?”二姑也不回答父亲的话,嘟囔着嘴凑到爷爷跟前去了。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一个身穿白大褂、四十岁上下的男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医生,看年龄跟心婷年纪相仿。

“周保林是吧,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已经看了,哪位家属跟我出来一趟。”男医生进来之后眼神在屋里环顾了一番,看到爷爷在睡觉,就小声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出去了。

父亲跟二姑使了个眼神,指了指还在睡觉的爷爷,就跟着几个医生出去了。

父亲跟着三位医生到了一间办公室,那位年长的医生坐下后,打开了墙上的白板,瞬间一股白色的强光亮了起来,只见他又把X射线的片子贴到了白板上,片子上立刻呈现出来了人的脖颈的轮廓。

“你们看仔细了,这段就是癌变的肿瘤,从形状大小上看,其直径显然不足两厘米,这都可以判定为癌变早期,明白了吧。”

父亲慌忙答应:“明白了,明白了。”

医生突然笑了说:“哦,我不是问你,我问的她们两个,这两个是我的研究生,在医院实习。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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