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尤物56(1 / 2)

或者,他早在等着他来。

  家里因为这笔股权闹了一整晚,程时琅料到他的情绪,像是对付叛逆的小孩儿,低低地吸口烟,才眉目倦怠地开口,“这事你也别怪爸,他心里也挺不好受的。这么些年,你的态度冷漠,跟冰块儿似的,他想关心你都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毕竟血浓于水……”

  “哥——”纪听白打断他。

  他眼睫一直垂着,抬起来时那双黑沉沉的眸,正瞧着程时琅。

  纪听白声音透着几分好笑:“你怎么不问问妈妈过得怎么样?她有没有很想你?”

  程时琅怔愣一下,眸子里的暗沉涌动被掩藏的很好,他轻轻笑一笑,温和低沉的嗓音在夜里传开。

  “我当然知道妈妈过得很好。”

  他们兄弟一母同胞,血浓于水,足够熟悉对方,不会再有比他们更亲密的两人。起码程时琅认为如此。

  彼此对视一眼。

  纪听白也笑了,好看的唇角勾起,口腔被酒精滚过,“妈妈她过得确实不错。”

  如果没有经常听纪安黎说那句——你哥很忙吗。

  怎么很久都没联系我了。

  当年的闹剧是程燃和纪安黎的,一场笑话,草草收场。

  在程时琅看来,纪安黎抛夫弃子,出国再嫁,十多年不管不顾。

  印象特别深的一次,那年冬天和今年一样冷,他戴好新围巾出门上学,同桌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大家都围在一起,看见同桌脖子上围着廉价针织的兔子围巾,眼睛大大的,耳朵也长,但看得出来织的人很用心。即使他的新围巾比同桌的昂贵十倍不止,那天放学回家后,程时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整晚,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戴过围巾,也再没有提过要找妈妈。

  他和普通小孩儿一样,也曾经羡慕委屈过,甚至憎恨过,为什么纪安黎要把他留下。那些眼泪、那些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的话,终于把疯狂和麻木的任性压下去,原来他也可以是理智的、冷静的、温和的。

  但时间教会他记住的,是被抢走无数次偏爱的那个人。

  “奶奶去世前一夜,她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心里仍在挂念你,她要爷爷拿命发誓,要把你接回来。”程时琅想到过去,有些出神,“从小爷爷奶奶就偏爱你多一些,我幼稚地生过很多回闷气。”

  “但你从小就最粘我,奶奶给的什么东西都会先给我留一份,即使我烦你,把你一个人锁在屋子里,不让你跟着我出门玩儿,哭过一场后也依旧会欢欢喜喜抱着我的手喊哥哥。”

  向来内敛温和的程时琅很少在人前流露出如此纯粹的情绪。

  在那些两人互相错过的过去里,那样恬然的神情程时琅后来只在孟琼身上见到过。

  丢失的过去他无力挽回,而眼前的一切,程时琅知道,他是势在必得的。

  “是么?我已经记不太清了。”纪听白笑。

  一杯酒见底,纪听白听着他说了很多话,话间纪听白的目光从对面男人温和面容上缓缓下滑,鼻梁、脖颈、身材,略带审视,最后纪听白的视线就这么轻轻盈盈地落在那双干净的五指上,充满了直勾勾地好胜心。这是草原上的野狼,遇上劲敌时流露出来的杀意。

  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今晨的画面,纪听白呼吸声急促几秒,才低低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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